除了物質世界的存在,可以理解為世界上還存在着一個純粹的靈構成的靈質世界。人類、甚至萬事萬物都是靈質世界的投影,所要明的目也是屬于靈質世界的那一顆。
書中沒有對靈質世界展開論述更多内容,這對清河來說是個遺憾,以至于再讀後續索然無味。
靈質世界或許隻能算書裡為了幫助讀者理解靈知提出的噱頭,可在實際修靈過程中少不得需要這麼一個想象的空間。
習慣了物質世界的腳踏實地,如果能通過這個辦法在修靈途徑中找到落腳點,無疑能夠事半功倍。
投影也是個恰當的比喻,要将靈知的主體放在靈質世界而非物質世界。
這一條有悖于現有的認知,好比面前的桌上有一個杯子,若是想喝水不能直接伸出手去拿,必須用意識操控水移動到自己口中。
或者讓自己的靈魂去喝水,喝到的是水的靈魂,靈質世界對應的物質投影也能喝到水。
瘋子。
不難理解夏得為什麼會生出這麼多稀奇古怪玄乎其玄的想法,關鍵是每個想法都能詭異地通過理論支撐達到看起來像是十分合理的結論。
比起詭辯論,夏得更類似于沒有系統學習過靈力理論而已,他提出的某些概念反倒真的不能簡單評為對與錯。
對清河來說讀書最大的困難不是内容晦澀,而是偶爾從某個角落裡跳出的阿雲的身影,三番五次地打斷他與《靈與靈知》獨處,擾得清河再也沒心思讀下去。
最後幹脆把書一合,把自己也摔在床上。
他相信阿雲神通廣大能順利歸來,可阿雲實在實在實在太不厚道了,完全沒考慮過自己的感受。貢獻值為零,參與感也為零。
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最後清河怪罪于那天的保守。應該告訴阿雲他其實還學會了幾個治愈術,下次讓阿雲務必帶上他。
是夜。
清河一貫早睡早起,白天足夠充實,自然不會留戀黑夜。
睡覺是一件需要精心準備的事,美夢則是奢侈的禮物。睡覺和吃飯一樣重要,除了證明自身存在同樣也能滿足欲望,清河希望更多人可以理解這一點。
不解風情的不止阿雲。
已經是後半夜,清河醒來時歪頭對上壁挂式鐘表。此時恰好指向十二點,正是一天的起始。
廣播是遺留的老物件,常年靜靜守在愛恒鎮的宣傳委員會裡。上次使用約莫已經是十幾年前,年久失修混着嘈雜不清的雜音。
《紅玫瑰》稱得上是家喻戶曉的名曲,前調剛響起便被居民認出。可歎它“生不逢時”,深夜十二點不是播放婚禮進行曲的好時候。
“誰家大半夜放的《紅玫瑰》?”
“好像是鎮裡的廣播……”
“最近這兩天到底怎麼了?”
……
“那群妖怪!它們回來了!”
“住嘴!”呵止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旅館房間沒有陽台,清河隻得從窗戶望去:那人看模樣有五六十歲,但背直挺挺地立着。他隻在單薄的襯衣外披了件外套,那厚夾克和他的臉一樣布滿歲月的溝壑。
不出意外這位便是鎮長,他痛罵了一番後再無人敢出聲。
“廣播是昨天我碰到的。”
鎮長拿着手提燈繼續向前走:“但是誰要繼續提那些不該提的東西,就等着治罪吧!”
片刻後《紅玫瑰》戛然而止,話題卻不會。
半夢半醒地伏在窗台,爾後清河将頭埋在臂彎裡。
夜風習習送來了潛藏黑暗的竊竊私語,有疑惑,有怨恨,有憎怒,有咒罵。
清河曾嘗試過,因此知道捂上耳朵也是無用功。
空中花園抗拒靈力不是空穴來風,比起探讨究竟誰在惡作劇,恐怕這才是更大的問題之源。
但這問題本身又疑點重重,空中花園一直以來都是人類的統轄區域,外族鮮少踏入。要說人類内部排除異己似乎也不完全合理,空中花園内和平得連永樂疫都未曾參與。
仔細豎耳傾聽能在對話中得到不少關鍵性線索,清河打不出哈欠也打不起精神。懶懶地趴在窗台吹了吹風,便又躺回床上擺成“大”字伸懶腰。
阿雲,現在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