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琳娜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下意識地轉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長劍已經握在了手中，飛快地在四周搜尋着。天色早已黑透，雖然亮着路燈，但想在這種環境下找到一個隐藏着身形的人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但那個突然喊出凱特琳娜名字的人似乎根本沒有掩藏自己的打算，再次拍了拍手，告訴了凱特琳娜自己的位置。

凱特琳娜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不遠處的廣告牌上坐了一個人，雙腿在不斷變化的碳酸飲料廣告前不停的晃動着。

“每一種口味都給你全新的體驗？嗯哼，看起來又出新口味了呢，不過我還是喜歡最初的檸檬味兒。那可是為數不多營地會出售的碳酸飲料，畢竟營地似乎不希望我們攝入太多這種不健康食物，所以每次進貨很少，賣得也很快，不去搶還真的很難買到。哎呀，我是不是忘記請你喝了呀。”

那個坐着的身影根本沒有看向凱特琳娜，隻是打量着廣告牌上變化着的畫面，砸了咂嘴，仿佛突然很懷念檸檬碳酸的味道。

“不過沒關系，現在請你也來得及。你看，旁邊就有便利店，而現在進去甚至都不用付費，滿貨架的東西随便挑選，想喝什麼都行。所以要來一罐嗎，凱特琳娜，還是說你其實對檸檬碳酸飲料其實興趣不大？”

“……”

那個人朝着凱特琳娜的方向看了過來。一陣沉默，兩人隔着大約五米的距離互相對視着。凱特琳娜的長劍依舊戒備地握在手裡，而另外一人卻顯得無比放松。但凱特琳娜熟悉這個姿勢，那人的手藏在了衣服的陰影裡，也做好了随時抽出匕首的準備。

“艾莉莎……你到底想說什麼。”

“隻是想請你喝飲料啦，畢竟我們好久沒見了。”陰影裡的女孩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你不會以為我在這裡等着你過來吧。”

“難道不是嗎？”

艾莉莎科維爾特嗤笑了一聲。

“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凱特琳娜，我隻是奉命在倫敦市區踩點，以方便盧克……克洛諾斯大人的部下更快占領奧林匹斯罷了。你以為你們的那些小動作克洛諾斯大人不知道？讓雕像活過來……我真不知道是誰想出的這個毫無用處簡直隻能當笑話的點子。”

她從廣告牌上跳了下來，輕盈地落在了地面上，拍了拍牛仔褲上的灰塵。

“當然了，遇到你确實是個意外之喜，幸虧我剛才決定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哎呀，我是不是剛才不小心告訴了你一些不得了的東西？沒關系，反正彩虹通訊早就斷了，你也沒辦法告知其他人。就當是我送你的禮物吧——凱特琳娜喜歡嗎？”

“艾莉莎，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啊，我在幫助盧克……克洛諾斯大人逐步擊潰奧林匹斯，讓偉大的泰坦神重新掌握這個世界。倒是你，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凱特琳娜？”

艾莉莎向前走了一步，這次她完全走進了燈光裡，在地面上投下一個歪斜的影子。

這還是艾莉莎離開營地後凱特琳娜第一次好好地打量這個還在赫爾墨斯小屋時她最好的朋友。她的頭發長長了，紮成了一個松松垮垮的馬尾，斜斜地搭在肩膀上。她的左臉頰上有一道傷口，從下颌一直延續到眼角，雖然早已愈合，但依稀可以看出當時傷得不清。若不是除了這道傷口外，這張臉上的其他部分都可以與曾經的記憶重合，凱特琳娜簡直無法把面前之人和那個會分給她蘋果、在訓練課上搭檔、一起與尼克爬撞岩和沿着湖邊跑步的女孩聯系起來。她變得瘦削而瘋狂，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不好招惹、生人勿近的氣息。

“你的臉怎麼了？”凱特琳娜問，“你曾經傷得不清，到底怎麼了？是魔獸？還是其他混血者？”

“你是說這道傷口？”

艾莉莎笑了，她的手輕輕撫過早已愈合的傷口，像是在觸碰某種珍貴的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