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兩人的背後傳來了一聲厚重的吱呀聲。凱特琳娜和布雷斯向後看去,宮殿的大門已經被完全推開了。
“我說,我們最好還是不要進去吧,這裡可是諸神的宮殿啊——”
但盧娜并沒有理會裡亞的阻攔。她已經旁若無人地走進宮殿裡了。裡亞站在門口,踮着腳向内探着身子試圖把她叫出來,一副進也不好不進也不好的為難模樣。凱特琳娜和布雷斯對視了一眼,齊齊站起身來,也走進了宮殿。身後傳來沉重的歎息,接着是不情不願的腳步聲,裡亞最終也還是進來了。
“這可是諸神的宮殿啊……會不會不敬啊……”他小聲念叨着。
“沒事兒,諸神現在不在家。”凱特琳娜說。她四處張望着,别說是諸神的宮殿了,她還是第一次踏入名為“宮殿”的建築物。
隻是她再也沒想到這會是一座甚至用“龐大”都無法去形容的宮殿。
凱特琳娜努力仰起頭,才勉強看到了宮殿的屋頂。那上面閃耀着星座,如霍格沃茨的禮堂那般,這裡似乎并不是戶外的天空,而是某種魔法的産物。沒有霓虹燈與雲層的遮擋,凱特琳娜辨認出了一些曾在天文課上學過的星座,還有由夜影若依變成的女獵手座。星座之下是十二個空空蕩蕩的王座,它們呈U型排列而開,排列順序與營地小屋一模一樣,每個都約有幾人高,是普通人的身高得好好攀爬一番才能坐上去的高度。凱特琳娜原以為諸神的寶座都會是金碧輝煌的模樣,但直到親眼所見,才發現閃得令人眼睛疼的是似乎隻有阿波羅的王座。狄奧尼索斯的王座上纏繞着葡萄糖,德墨忒爾的王座則被麥穗與水仙花環繞,王座旁懸挂着一個果籃,裡面依稀可以看見成熟的果實。接着,凱特琳娜看到了那個屬于波塞冬的王座。它矗立在宮殿最裡端宙斯王座的右邊,雖然同在一座宮殿内,但卻離她如此遙遠。
比起“王座”,波塞冬的王座更像是某條深海捕魚船上的老式椅子,黑色的皮椅固定在可旋轉的底座上,一側有兩個鐵環,看起來可以用來固定釣魚竿或三叉戟。
“沒有哈迪斯的王座。”一番張望後,布雷斯說。
“營地也沒有哈迪斯的小屋。”凱特琳娜說。
如果這裡有哈迪斯的王座,她反而才會覺得奇怪。
凱特琳娜跑了幾步,好跟上盧娜的步伐。女孩像是心裡有目标一樣進入宮殿便毫不猶豫地大步向前,最後,停在了一座散發着淡淡銀光的王座前,仰着頭,呆呆地看着。
“阿爾忒彌斯的王座。”凱特琳娜小聲說。
這座王座幾乎沒有多餘的裝飾,但卻像狩獵者一般,似乎被月光環繞着。
“你們來了。”一個聲音突然在他們的背後響起。
凱特琳娜轉過身來。
宮殿的一角,壁爐裡的火焰正熊熊燃燒着。壁爐邊站着一個陌生人,一頭瀑布般的棕色長發鋪灑在棕色的長外衣上,正拿着一根棍子撥弄着火苗,一陣暖意從壁爐那湧來。凱特琳娜剛想說些什麼,隻見那人放下了棍子,拍了拍手,轉過身朝他們走來。凱特琳娜一個恍惚,她便已從壁爐那兒消失,出現在了四人身邊。
凱特琳娜仰頭,她看到了一雙跳動着火焰的眼睛。
“赫斯提亞。”她不由自主地念出了神祇的名字。竈神點了點頭,溫和地笑了笑。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您這樣的……模樣。”
“畢竟這裡是奧林匹斯。”赫斯提亞說,“以孩童的外貌出現在這裡并不合适。”
“我還以為……諸神都已經離開這兒了。”
“他們是都離開了,去前線,試圖從泰坦神的手下保護奧林匹斯文明。但總需要有誰在這裡看家,讓奧林匹斯的火種一直燃燒着。”
“我們按照您的指示……去拜訪了盧克的母親,布雷斯和尼克還去了地獄試圖與哈迪斯談話,可是,為什麼……”
“如果有什麼想問的,可以直接說出來。”赫斯提亞鼓勵着,“什麼都可以。”
凱特琳娜深吸一口氣,像是赫斯提亞的某種魔力,她不由自主地打開了話匣子。
“可是,您為什麼會讓我知道那些?我的意思是……我看到了卡斯特蘭太太的過往,也間接聽說了尼克母親瑪麗亞的故事,那些事……”
“讓你看到了神祇的另一面,讓你的内心産生了一些動搖。”
凱特琳娜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