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就下場證明給我看。”
看台上魔獸們方才的咒罵聲變成了起哄,現在,巨人已經下不了台了。于是它站起身來活動了活動身子,一躍而下,跳到了角鬥場裡。
“這個巨人自稱是波塞冬的兒子,也就是說,它是你親戚啊。”布雷斯揶揄。
“行了,别鬧了。”凱特琳娜拍了拍布雷斯的肩膀,将他往旁邊推了一把,“不過角鬥場裡的這位還真是我親戚。波西傑克遜,從某種意義上說,是我哥。”
布雷斯腳下沒站穩,被她這一推推得直接倒了下去。出乎她意料的是男孩咕噜咕噜地聽起來滾開了好遠才停了下來,凱特琳娜下意識地轉過了身,黑暗裡傳來了男孩站起來拍了拍衣服的聲音。
“這裡有路,凱特琳娜。”布雷斯悶悶地說,“還是個下行的路。我想,應該是通往看台底部的。”
角鬥場上打得正激烈,凱特琳娜餘光裡看見了波西抽出了他的激流劍,心裡不由地想起了她已經沉在海底了的莫缇芙拉。接着,她離開了那條縫隙,跟在布雷斯的身後摸索着在黑暗中前進,直到在黑暗的盡頭找到了一扇虛掩着的木門。角鬥場的光線讓凱特琳娜有些睜不開眼睛,當她終于得以完全睜開眼睛時,發現他們确實來到了看台之下的一個角落。好在看台上魔獸們都死死地盯着角鬥場上的一舉一動,他們沒有被發現。
場上的決鬥有些糟糕,至少對于波西而言是那樣。巨人叫喧着它從未有過敗績,而從現狀來看,恐怕不是在吹牛。波西輕巧地在它的腳邊閃過,激流劍刺破他的大腿,巨人吃痛地叫了一聲,然而傷口處沒有流出血,而是沙子。沙子很快從傷口處散落了一地,接着如倒放鏡頭一般重新彙聚了起來,重新飛入了它的身體之内。
仙銅打造的佩劍可以對魔獸造成重創,但現在看來似乎對巨人沒有什麼用——它自我修複的速度太快了,就算波西攻擊地足夠快,大量的沙子從被他劃開的傷口中流出,接着又被地上更多的沙子填補起來,仿佛腳下的這片土地,就是它無源無盡的力量來源。
巨人……可以從大地得到力量……自稱是波塞冬的兒子……凱特琳娜似乎聽到過類似的故事,這還是她還在聖約翰學園上學時多瑞亞讀給她聽的。就在她苦苦地在腦海裡尋覓的時候,一個尖銳的叫聲從場外響起。
“它是安泰!它的母親是蓋亞,大地——唔……”
又是熟悉的聲音。凱特琳娜朝着叫聲傳來的地方看去,是安娜貝絲。她隻來得及提示了一半,接着便被死死拉扯着她胳膊的蛇女捂住了嘴,安娜貝絲的旁邊還有另外一個看起來眼生的女孩,也正被鉗制着胳膊腿兒。
波西和安娜貝絲都在這兒,看來他們是撞上營地的任務小組了。可是泰森和格洛弗又去了哪兒?凱特琳娜環顧了一圈并沒有發現他們的蹤影,瘦削的格洛弗還好,泰森的那個大塊頭想要藏起來可着實不容易。還有,這個陌生的女孩又是誰?凱特琳娜上上下下掃了她好幾遍,她看起來可完全沒有混血者的模樣。
波西極速地向一邊閃去,好躲開安泰砸向他面孔的拳頭。接着他跳到離巨人幾步開外的地方,給自己留下充足的思考空間。安娜貝絲的聲音大得讓縮在角落裡的凱特琳娜都聽見了,場上的波西也一定能聽見——她到底是想要提示什麼?
安泰的母親是大地之母蓋亞,最古老的女神之一。凱特琳娜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應該是在某個故事裡聽說過。快回想起來,多瑞亞一字一句讀給她的那麼多本書,可不是要她當睡前故事聽的。凱特琳娜閉着眼咬着牙,她終于想起來了——安泰俄斯力大無窮,但并非不可戰勝,依舊擁有弱點。故事裡,赫拉克勒斯就找到了這個弱點,然後他……
安泰俄斯的力量并非來自于自身,而是來自于它的母親。隻要它還與母親保持着接觸,便可以從大地裡汲取無盡的魔力,在這種情況下,誰也無法打敗它。凱特琳娜擡起頭,朝着角鬥場的上方張望着。她隻能看到一個遙遠的天花闆,天花闆上垂下了無數條鐵鍊,盡頭捆綁着骨架,一張張猙獰的臉正俯視着他們。
凱特琳娜抽出了魔杖。
“你想要做什麼?幫他?”布雷斯按住了她的肩膀,接着又松了開來,“好吧。但别鬧出太大動靜,我們會被卷進麻煩裡的。”
“隻是搭把手而已,放心,不會被發現的,波西已經弄懂安娜貝絲的提示了。”凱特琳娜舉起魔杖,對準了那些在空中懸挂着的鐵鍊,“你看,他已經開始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