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旁邊,一個酒紅色的腦袋從睡袋裡也鑽了出來。裡亞的頭發由于剛剛的滾地運動散了一半,看起來亂蓬蓬的。一根黑色的皮筋正懸在耳朵邊,他從睡袋裡伸出手,将皮筋拽下來套在了手腕上。又一個小腦袋也跟着鑽了出來,居然是克萊爾。
“哦,我把克萊爾帶出來了,如果晚上看不到我,她會睡不着的。”裡亞輕聲說,“隐身藥水怎麼樣?好用嗎?時效多長?有什麼突發情況出現嗎?”
“沒有什麼意外情況,它很好用,起效的時間也和你預估的一樣。”凱特琳娜說着體驗回饋,“還剩下三分之一,要還給你嗎?”
“沒事,你留着吧,說不定以後又用到了呢?”裡亞小幅度地擺了擺手,“我今天将有關這個新魔藥的系統描述寄給了最權威的魔藥雜志,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拿到回信。”
他的臉紅撲撲的,看起來很興奮。
“恭喜!我說今天怎麼在貓頭鷹郵局外看到你了!”
凱特琳娜的聲音有些大,珀西朝着這裡走了過來,她連忙閉上眼睛,裡亞則趕緊把克萊爾塞進了睡袋裡。珀西的腳步越來越近,在他們的旁邊停留了下來。兩人閉着眼睛裝睡,終于,珀西又離開了。
級長們完全抑制不住禮堂裡的竊竊私語,隻要一離開,背後便會再次響起嗡嗡的低聲讨論。
“對了,大黑最近還好嗎,你那個怕狗的舍友和它相處得怎麼樣?”裡亞突然問。
“大黑不是在你那嗎?”
“什麼?那次在有求必應屋,你不是說要把大黑帶到格蘭芬多休息室嗎,還說你的舍友想要克服心理陰影什麼的。”
“可是等我訓練完後,大黑就不在有求必應屋了啊,我還以為你把它帶回拉文克勞休息室去了。”
“我沒啊?我自己走的,把大黑留在了休息室啊?”
“可我訓練完後真的沒看到大黑啊。”
“這就奇了怪了,難道是布雷斯帶走了?”
“他看起來對寵物可沒什麼興趣,而且大黑好像也不是很喜歡他。”
“那……哈利?”
“不可能,我從來沒在格蘭芬多休息室裡看到過大黑——大黑能忍住不在哈利邊上轉悠?”
“那就奇了怪了……”裡亞陷入了沉思,“那麼大一隻狗,還會憑空消失了嗎?”
他們帶着對于大黑的擔憂逐漸進入了夢鄉,而在禮堂的另一角,哈利波特卻依舊醒着。他躲在睡袋裡,杖尖發出幽幽的光,照亮了一張從相冊中取下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他的父母,沖着鏡頭笑得無比幸福。他們的身後是一個黑發男子,正竭盡全力地做着鬼臉搞着怪,試圖将看着這張照片的人的注意力全吸引到他那兒去。哈利不是第一次看這張照片,但他今天才知道,照片中的這個黑發男子十有八九就是那個惡名昭彰的西裡斯布萊克。他的父母在拍攝這張照片時,知道自己的身後站着的不是什麼摯友,而是一個暗藏着殺意的兇手嗎?肯定是不知道的。他們笑得那麼開心,将天底下所有的溫柔都融化在了眼底。
終于,哈利躲在睡袋裡睡着了,杖尖依舊亮着,眼角濕漉漉的。他的口袋裡藏着一份羊皮紙,此刻是空白的,但倘若現在有人對着它念一句“我莊嚴宣誓我不幹好事”,那麼就會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推開了禮堂的門,悄悄地走了進來。
已是寂靜的後半夜,禮堂裡的人都睡了。教授們則還在巡夜,而負責保持紀律的級長也已經撐不住了。一隻大狗拱開門,悄悄地鑽進了禮堂,環顧了一圈,輕輕走到哈利的身邊停留了下來。他屏着呼吸靜靜地看着男孩的睡顔,接着又仔細嗅了嗅他旁邊一個男孩的睡袋,龇了龇牙,像他來時那般靜悄悄地走了。
教授們搜查了一夜,終究還是什麼也沒有發現,然而有關于布萊克可以變成一從長着漿果的灌木叢的傳聞卻在霍格沃茨裡悄然流傳了開來。胖夫人毀壞了的畫像被取了下來送去維修,取而代之的是卡多根爵士和他灰色的矮種馬。然而卡多根爵士似乎對于更換口令這件事充滿了興趣,甚至一天都能換上三四個,這讓格蘭芬多的學生們苦不堪言。
很快,關于聖誕節去向的統計表格發了下來。由于布萊克突然闖入的事情,這年選擇離校的學生格外地多。凱特琳娜也在離校的那欄上簽了名,接着很不好意思地拒絕了金妮去她家過聖誕節的邀請。
離聖誕節假期隻剩下最後一天了,下午,霍格沃茨特快就将送他們回家去。這天沒有排課,學生們得以有充足的時間收拾行李,以及和朋友們告别。凱特琳娜需要帶走的東西并不多,最後,她将那把蓮花鑰匙仔細地收好在夾層裡,靜等着聖誕節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