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洛弗下定了決心要去尋找潘神,他甚至鼓起來勇氣,去找狄先生申請搜索者執照。半羊人需要完成一次看護人的任務以博取信任,格洛弗顯然是達标了,但狄先生不會那麼輕易松口給出這個執照,畢竟千百年來,尋找潘神的半羊人都再也沒有回來過。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格洛弗大聲叫道。狄先生瞪了他一眼,于是他又縮了回去。
“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先生。我們的前輩被金羊毛的氣息蒙蔽了,從而誤入了巨人的巢穴。但現在金羊毛已經在營地裡了,所以我們不會再被誤導了。而且……我聽到了潘神的聲音,他說,他在等我。”
“有人能證明嗎?你确定那不是你的幻覺?”
“我……我不能證明,先生,可是我以我的兩隻角發誓,我絕對沒有說謊。”
“小羊孩兒的保證可不值錢。”
狄先生慢悠悠地吃着盤子裡的葡萄,把格洛弗趕了出去。但他最終還是将執照頒發給了格洛弗,或許是因為格洛弗每天都來找他好幾次,狄先生實在是嫌煩了。
“好了,給你。”他在執照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明天你就可以出發了,希望你還可以完好地返回營地。”
“太感謝你了,先生!”格洛弗欣喜若狂,差點兒原地跳起了踢踏舞。
他将執照仔細地放在了背包裡,接着是幾套換洗衣物,和一大罐咖啡。來不及等到第二天,當他們吃完午餐之後,格洛弗就已經在營地裡消失了。
營地依舊沒有尼克的消息。每日巡邏的路線被拉長了不少,但卻仍然毫無收獲。喀戎不得不宣布放棄尋找尼克,沒有了那個總是跟在身後跑來跑去的小鬼頭,凱特琳娜落寞了不少。她還沒來得及與尼克對手過,貝肯道夫還沒有幫助他選出最合适的武器。艾莉莎沒有對此多說什麼,但在她收起尼克的睡袋時,眼神有些黯淡。
凱特琳娜沒有告訴她尼克炸開了大理石地面與召喚出了骷髅武士的事情,營地裡流傳的版本,是尼克在得知姐姐的死訊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營地,而那條巨大的裂縫與這件事無關。喀戎明顯是不信,從他的反應上判斷,他已經确定了波西隐瞞了尼克出走的真相,但事發現場的幾人都一口咬定波西版本的故事,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尼克并不是營地裡第一個消失的混血者,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個。
“他還很小啊……”喀戎歎息着,望向遠方,“我甯可他被魔獸吃掉,也不願他就此投靠了泰坦的軍隊。”
凱特琳娜嘗試着用彩虹通訊聯系過尼克,但不知為何訊息從來沒有被接收過。德拉克馬金币直直地穿過彩虹,掉回了噴泉的水流裡,水花濺了她一身。她的訓練計劃依舊照常進行着,但她的腦子裡總是很亂,于是自告奮勇地加大了訓練量,好讓每天晚上回到小屋後頭一沾上睡袋就能睡着,一時間讓貝肯道夫以為她被尼克附體了,在問清了原因後他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走開了。
暑假即将過去一半,但可以确定的是不會再有什麼更大的事件了,于是象征着今年的生存紀念珠子被發到了每一個人手裡。乳白色的黏土珠子上畫着一個新生的星座,凱特琳娜将它與去年得到的刻着金羊毛的那顆串在了一起,和比安卡留給尼克的小雕像一起放進了錢包裡。她一定會再遇到他的,凱特琳娜想,在那時,她需要把這個雕像還給他。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平淡地過去,當多瑞亞提醒她得收拾收拾準備去參加審判會的時候,凱特琳娜愣了半天,才在紛雜的思緒裡撈出了這件事。她最終還是準備直接離開營地,雖然确實付不起破釜酒吧的房間,但也許可以嘗試着先用德拉克馬金币去古靈閣碰碰運氣。她的行李很好收拾,畢竟絕大部分都好好地放在銷售處的櫃子裡,與被傑克遜夫人送來營地時一模一樣。
七月二十四日下午,百眼巨人幫凱特琳娜把行李箱搬上了後備箱,一言不發地,将她帶去了國王十字車站。
凱特琳娜在離國王十字車站兩條街以外的路牙上坐着,身邊是偌大的行李箱,背後則是一家連鎖快餐店。店家更換了店裡店外的裝飾,一個大大的畫着冰汽水的招牌被立在了門外,告知路過的人這裡汽水随餐免費贈送。凱特琳娜在那兒解決了午餐,她不得不續了一杯可樂,才勉強吃掉了那個過于辣的漢堡,此刻坐在路邊直打嗝。不遠處有一個鐘樓,女孩時不時擡起頭來看上一眼,再漫無目的地四處掃視着。
她在之前便已經将自己等待的地點提前告知了魔法部,但前來迎接她的會是一位巫師,凱特琳娜想象不到她會以一種什麼樣的方式出現。
時針悄悄劃過數字六,已經超過約定的時間了,唐克斯小姐依舊沒有出現。凱特琳娜再次站起身來,以行李箱為中心點做起了圓周運動,時不時擡起頭瞅上一眼遠處的鐘樓。她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背後盯着她,那股目光雖然沒什麼惡意,但卻找不到源頭,令人坐立不安。一個小時的時間又過去了,就在凱特琳娜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記錯了日期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凱特琳娜下意識地就朝平時佩劍的位置伸出手去,但她今天并沒有穿袍子,莫缇芙拉正乖乖地躺在行李箱裡,身側空蕩蕩的。
她的動作停滞在了半空。
“啊,我應該沒找錯吧。凱特琳娜 托倫特小姐,是你嗎?”
“是我沒錯。您是……尼法朵拉唐克斯小姐?”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直接叫我唐克斯。我不太喜歡我的名字。”
唐克斯小姐有着一張蒼白的桃心形的面孔,一雙黑色的眼睛閃閃發亮,一頭金色的長發柔順地垂到胸前,遮住了她襯衫上花裡胡哨圖案的一部分。凱特琳娜原以為魔法部派出的人手就算不是穿着整齊的西裝,也至少會看起來更嚴肅些,但此刻,面前的唐克斯小姐完全不是那類人。
“抱歉抱歉,我來晚了。我還是不太擅長坐麻瓜的交通工具,剛剛弄反了方向,坐到底站了才發現不對勁。沒辦法,如果我突然幻影移形到這麼熱鬧的街道上,肯定會把幾個麻瓜吓到聖芒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