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中央的營火有氣無力地冒着黑煙,木桌上依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早餐,從麥片到小牛排應有盡有,木桌邊圍着的人卻沒有幾個有吃下它們的好胃口。營員們隻是随随便便在盤子裡裝了一些食物,心思完全不在早餐上。
低氣壓的最中心是阿爾忒彌斯的狩獵者們。八号木桌圍着一圈黑着臉的人,有幾個甚至抱着臂坐着,擺出一番拒絕用餐的架勢,一邊冷冷地将好奇地投向她們的視線瞪回去。
“這又是怎麼了?”艾莉莎沒好氣地說,“這群大小姐又怎麼被招惹到了?”
“是啊,莫名其妙的。”赫爾墨斯小屋的一個孩子應聲說到,“聽說,今天淩晨大約三四點的樣子,幾個狩獵者還去跑去找了喀戎,說是做了一個什麼夢,非要讓喀戎放她們離開營地。”
“不是阿爾忒彌斯讓她們在營地等着的嗎。”凱特琳娜說。
“是啊,女神都傳達過這樣的旨意了,喀戎怎麼可能會讓她們離開這裡。然而她們卻說,那個叫夜影若依的,就是她們領隊的那個,做了一個女神有難的夢,于是半夜就爬了起來,說要去救她。她好像還夢到了一些細節的東西,但那個叫做夜影若依的狩獵者一着急,便滿口全冒着文言了,那還有誰能聽得懂啊。”
“居然還有誰能拿女神怎麼樣嗎?她可是神祇耶。”
“但是據那個夜影若依所說,阿爾忒彌斯被綁架了。”
“雖然說神祇被綁架的事件也不是沒有發生過。”艾莉莎拿着叉子戳着盤子裡的蘋果片,“泊爾塞福涅就被綁架過,她被哈迪斯綁架到了冥府,被迫與他結婚。”
“如果是個普通人,綁架神祇這種事情是萬萬不可能的吧。所以……有一個神祇,把阿爾忒彌斯綁架了?但阿爾忒彌斯也不至于一點戰鬥力也沒有吧。”
“絕對不可能。”艾莉莎表示贊同,“隻不過還有誰能綁架她啊,克洛諾斯?”
“那個泰坦神?”凱特琳娜問,艾莉莎點了點頭。
“在你不在營地的這段日子,我們的世界裡發生了很多事情。盧……他現在在一條遊艇上,看守着一座金棺,正準備複活克洛諾斯。他想颠覆奧林匹斯。”
艾莉莎壓低了聲音,以确保隻有凱特琳娜可以聽見。
“克洛諾斯?我好像聽過聽過這個名字,他是泰坦神嗎?”
“沒錯。”艾莉莎小聲說,“他被奧林匹斯諸神用他自己的武器砍成了碎片,然後拋進了地獄深淵裡了吧。”
“那他現在肯定是一片一片的。一片一片的克洛諾斯,應該沒能力綁架整個兒的神祇吧。”
一道不滿的目光從桌子那端投了過來,凱特琳娜和艾莉莎對視了一眼,決定不再聊這個話題,而是扯到了即将進行的奪旗賽上。
赫爾墨斯小屋裡一直存在着幾個陰沉的家夥,大多是“未被确定的”,而從現狀看來,或許他們便永遠就會這樣“不被确定”下去了。他們不合群,總是喜歡單獨待在屋子的角落裡,并将盧克視為英雄。
“說到比賽……既然喀戎說,狩獵者來了之後舉辦奪旗大賽是傳統,那這樣的比賽之前也有過吧,上次是哪邊赢了?”凱特琳娜問。
“唉,别提了,混血營就沒赢過。”特拉維斯苦着臉加入了她們的話題,接着扯過了身邊正在與三明治戰鬥的尼克攬進懷裡,“這次就看你的了,小子,吃完飯我帶你去挑一身盔甲還有武器,哦,還有,現在可千萬别吃太飽了。”
當心待會兒被打得吐出來。他用口型說。
奪旗賽在營地的樹林裡進行,一條蜿蜒的小溪将樹林分為了東西兩半,劃出了天然的陣營界限。不參與比賽的營員吃完早餐後便三三兩兩地在場地邊緣找好了觀賽的位置,凱特琳娜和艾莉莎在一塊凸起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沒過一會兒,多瑞亞也來到了她們的身邊。
選手已經到場了大半,當他們從營員身邊路過時,總能收獲到幾句鼓勵。營地從未如此團結,各個小屋之間總是有着這樣或那樣的矛盾,可現在更加令人不爽的“外來人”狩獵者出現在了營地裡,于是各個小屋之間的那點小事瞬間便什麼都算不上了。
營地一方的選手們頭盔上都插着藍色的翎羽,好與狩獵者們的紅色翎羽區分開來。混血營一方的隊長看起來是宙斯族的塔利亞和波塞冬族的波西,成員包括了好幾個阿瑞斯族的營員,他們都站在波西的旁邊,居然還挺和睦,這可是營地裡難得一見的場面。赫菲斯托斯族的貝肯道夫和他的兩個同胞正擦拭着武器,貝肯道夫突然擡起了頭,那個朝他們走來的人居然是……賽琳娜?!
凱特琳娜從未見過賽琳娜穿戴上盔甲後的樣子。雖然她曾經指導過凱特琳娜如何穿戴厚重的盔甲,但賽琳娜本人卻十分讨厭這些不夠輕盈與優雅的玩意兒。阿芙洛狄忒族的孩子們向來都對打打殺殺不感冒,他們更願意把時間花費在能讓自己變得更有魅力的事情上。然而就在現在,賽琳娜帶着她的兩個同胞與其他選手們在小溪邊彙合了,她的肩甲沒有系好,貝肯道夫正幫她調整着。
“真不知道這次阿芙洛狄忒族的是怎麼了,一聽說要和狩獵者打奪旗賽,報起名來一個比一個積極——他們之前一直都是在場邊當觀衆的吧。”艾莉莎吐槽道,“他們一年都穿不了幾次盔甲,報名時卻全是一副恨不得上場的全是他們小屋的氣勢,看來真是被狩獵者氣的不輕。昨天,被找麻煩最多的就是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