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再等幾個月,等到「它」破體而出以後,中也就能和「它」長久的相伴到度過剩下的人生。但是在這之前,在太宰治死之前,應該唯一屬于他的中也卻被肚子裡的肉塊變成了一副前所未見的陌生模樣。
太宰治握着杯子的手都因為太過用力而在微微顫抖,但偏偏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他像極了心理問題嚴重的問題兒童,既不會哭着說自己想要什麼,也不肯敞開心扉讓别人去探索,隻能靠對面的中原中也摸索着猜測。
猜錯了他就把自己藏得更深,防止受到又一次傷害,猜對了他就像發神經的貓,興奮的伸爪子撩撥。
太宰治分明看到中原中也就會控制不住湊過去,嘴卻比石頭還硬。
但是隻靠猜測建立起的信任是不夠牢固的,隻要猜錯一次,炸毛的貓就會把自己逼到爬不下來的樹梢,或者鑽不出來的下水道,獨自受傷的舔舐毛發。
中原中也不可能保證每一次都猜對,他能做的隻有靠剛學到的一些辦法,努力提升不算高的情商,然後爬樹鑽下水道,找這隻現在還多了不能忍受過度關心的貓。
太宰治就是一個這種扭曲的要死,隻有中原中也才受得了的人。
中原中也看着低頭不語,快要和身後影子融為一體的太宰治,半晌才面色複雜的開口,“我隻想和你約會。”
他深吸一口氣,思路從未向現在一樣清晰,腦海中的雲霧裡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撥散,“太宰,你是不是在吃「它」的醋?”
這一次,中原中也猜對了。
太宰治呼吸微微一滞,那些陰暗的,不受控制産生的偏執想法都被中原中也的一句話抹消,他死死的盯着餐盤上的花紋,仿佛那是什麼加密的複雜暗号。
蠟燭不聲不響的燃燒着,暖橘色的火焰輕輕躍動,圈出一片光亮。
“哈,小狗女仆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太宰治像是在掩飾,又像是在尴尬,看也不看中原中也,拿起刀叉在全熟的牛排上劃來劃去。
他怎麼可能會因為區區一個胚胎就為了中原中也吃醋,可惡的小矮子也太理所當然……要是沒聽到剛才的話就好了。
下午中也看的愛情劇裡也沒有這樣的内容,肌肉蛞蝓怎麼變成現在的樣子了?果然還是應該怪一大把年紀還是單身硬要摻和别人家事的森鷗外吧。
中原中也切下一塊牛排,用叉子喂到了太宰治的嘴裡,堵住了那張吐不出什麼好話的嘴。
他表情兇惡,看起來頗有種指責太宰治狼心狗肺的意味在其中,“你以為,我為了誰才穿成這樣啊。”
太宰治低頭咀嚼着嘴裡的牛排,好半天才嘁了一聲,小聲嘀咕,“這不是中也應該做的嗎。”
中原中也雙手按在桌子上,“我可沒有義務這麼做。”他藍瞳灼灼的瞪着太宰治,帶着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太宰,我說……”
有什麼很可怕的話要被說出來了,必須馬上阻止。
太宰治突然起身,舉起手裡一直沒放下的高腳杯,抵在了中原中也唇邊,進行了一輪捂嘴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