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宮從雲聽見了有人在說話。
“抓錯人了?”
另一個人扒開他的眼睛,刺眼的手電筒光芒照射,從雲疼得擠出眼淚,“唔!”
“眼睛的顔色錯了!可惡!為什麼會抓錯?”
腦袋好疼,四肢好疼,想要說話卻隻能撕心裂肺地咳嗽。
他們繼續說話:“隻是一個沒用的臭小鬼,為什麼要穿着神官服到處亂走?可惡!我們好不容易成功一次!”
從雲:……
因為他很好奇,在高台上學習神楽舞的哥哥是什麼感覺。
五歲之前,生活在鄉下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雙生哥哥。
于是在第一次見面後,從雲詢問起了哥哥跳神楽舞是什麼感覺。
“唔……輕飄飄的感覺。”困倦的哥哥回答,睡眼惺忪的樣子蜷縮起來好像一隻貓。
哥哥是個笨蛋。吃蛋糕會掉到地上,穿鞋子左右不分,就連玩遊戲都會在中途睡過去。這樣迷迷糊糊的哥哥,在練習神楽舞時卻像變了一個人,成為閃閃發光的神官。
“那我可以試穿一下哥哥的衣服嗎?”從雲小心翼翼問道。
困倦的男孩不帶一絲猶豫地點頭答應了,“好……”
按理來說,神宮家的長輩們是絕對不允許的。
但彌生就這樣答應了,完全不覺得既沒有神明眷顧,又沒有閃光天賦的弟弟穿上自己的衣服學習神楽舞有什麼不對。
“哥哥,這樣父親母親會罵我們嗎?”從雲穿上神官服,在鏡子面前問道。
“嗚哈~”彌生打了一個哈欠,“沒關系……我會保護……你……”
話還沒說完,他就“啪叽”一下倒在榻榻米上睡着了。
從雲:……好吧。
“沒關系,就算弄錯了也有辦法!”他們說話的聲音将從雲從回憶中拉出來。
是了……自己穿哥哥的衣服偷偷跑出來,然後被壞人誤以為是哥哥抓住了。
從雲不知道該怎麼分清楚自己的情感,隻覺得胸口悶悶的,有無數的委屈湧上心頭。
“臭小鬼,不許哭!”一個人用透明膠帶把從雲的嘴巴封住。
“轟隆——!”雷雨陣陣,從雲吓得一個哆嗦。
車子行駛在崎岖的路上,雨水敲打車窗的聲音嘈雜刺耳,好像是一個個妖怪用爪子剮蹭。震耳欲聾的雷聲伴随綁匪們的謾罵鑽入耳朵裡。
迷迷糊糊間,他被人擡起來,塞進一個更小更封閉的空間裡。空氣稀薄,沒有一絲的亮光。雷雨聲是妖怪的呢喃,正張牙舞爪地在空間外鬧騰。
“轟隆——!”
神宮從雲猛然睜開眼睛。
房間内很昏暗,雷聲響徹第一聲後,便是傾盆大雨。
門扉被拉開,少女走進來。
“從雲?”
神宮從雲不語,隻是把臉埋在沙發裡。
源鈴無可奈何,将他從沙發裡拽出來,“已經是傍晚六點多了,再如何也應該注意自己的身體。警察那邊已經在處理,我們可以最後再去看看有什麼線索。”
往日裡活潑好動的少年,在此刻失去了力氣,無論源鈴怎麼拖拽,他都沒有要振作起來的打算。
源鈴自然理解,不過不代表她願意放任。
彌生還沒找回來之前,從雲就自己垮掉的話,那才是真的沒有希望呢。
于是她上前一步,直接将從雲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好了,現在我們先去填飽肚子!”
熱乎乎的暖源似乎驅散了陰郁帶來的寒冷,緊接着是柔軟的觸碰。
從雲終于恢複了些許力氣,耳根绯紅地想要逃離,“源學姐!”
“彌生可是很認真地拜托了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
把人拖去餐廳的路上,源鈴将警方傳過來的消息都告訴了從雲。
而從雲也很認真地聽着,那無時無刻徘徊在心頭的焦慮總算消散了一些。
不要再過度擔憂了,哥哥是受到神眷顧的人,所以一定會沒事的。
相比起什麼都沒有的自己,哥哥絕對不會有事的……
“我聽說,雙生子之間會有心靈感應,說不定從雲也會有這種感覺呢?”少女清脆悅耳地聲音響起,從雲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恍惚起來。
心靈感應……?
有這種東西嗎?那應該很方便惡作劇吧……不對,這應該被稱為特有的感知能力,隻有哥哥擁有,否則當時的哥哥就不會……
“唔哈~”
神宮彌生打了個哈欠,發冠歪歪斜斜挂着,好幾縷粉色的發絲露出來黏在臉上。
“你們……好吵……”
綁匪:“……夠了!你才是那個人質,給我緊張一點啊!”
“可你們……真的很吵啊……”
神官少年露出些許埋怨的表情,“十幾年前失敗了……為什麼還要……再綁一次……”
“當然是因為你們這群人太可惡了啊!這一次休想逃走!”
“诶~”神宮彌生幹脆往後一道,尋找到最舒适睡覺的姿勢,“那你們……加油……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