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總是會随着時間淡去,人們在經過短暫的休息後又要重新投入繁忙的生活中。
距離春日運動會開幕隻剩下半個月的時間,星之森内的委員會和學生會都陷入空前的繁忙工作中。
這一段時間内,源鈴甚至連回福利院的時間都沒有,周末時間都待在了星之森和兩會成員們一起商讨工作。
從最開始因為意見不合而發生的争吵,再到後來細枝末節處的問題互相争取,到最後默契十足得共同完成任務,大家已經能夠做到在同個屋檐内和和氣氣地一邊工作一邊享受下午茶。
源鈴将巨大的木闆擺放在架子上,揉一揉酸疼的肩膀。
扭頭看去,發現從早上工作到現在一共六個小時都沒有放下畫筆的朝枳卯月,源鈴發出了真心實意的感慨,“朝枳學長已經連續工作這麼久了,竟然都沒有打算休息一下嗎?”
朝枳卯月沒有搭理源鈴,繼續自己的繪畫。
作為委員會内唯一一個藝術項目是繪畫的成員,朝枳卯月的工作繁重。哪怕後續閃光部的學生站出來分擔了一半的工作,他也還要負責大緻方向的修改和審查。
而源鈴搬過來的木闆,是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朝枳卯月需要讓自己全身心地投入進去。
見對方依舊沒有休息的意思,源鈴無奈,卻将對方需要的顔料調試好顔色然後擺在他随手可以夠到的位置。
“小鈴,有的問題我們商量一下!”
“好的!”
又看了一眼木闆,源鈴就來到了詩音琉這邊。
詩音琉愁眉苦臉地看着手中的東西,“雖然日月的元素很好,但開幕儀式在白天,根本不能呈現出閃耀的色彩吧。”
“換一種材料呢?”源鈴将材料樣本拿起來對比,“或者換一種顔色,根據顔色的對比來突出元素的重點,讓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顔色的對比上。”
“可這樣的話就會出現瑕疵吧。”詩音琉皺眉,“隻是轉移注意力而已,總會有人注意到更加細節的地方。所以還是需要在呈現元素的方法上下功夫。”
“确實……”源鈴也跟着愁眉苦臉起來。
兩人一時間陷入沉默。
“交給我就行。”朝枳卯月說道。
他放下畫筆,對兩人說:“春季的天氣捉摸不透,無法準确判斷當日是陰雨還是晴日,那就要在色彩和材料上下功夫。你們對這些不擅長,那就交給我。”
朝枳卯月此前在外國進修,學習的便是這一部分的内容。這一次正好可以嘗試将理論知識運用在實踐上。
“可這樣的話會很忙碌吧。”源鈴有些擔憂,“後續還有很多其他的工作呢。”
“我不是你,我有這方面的經驗。”
源鈴愣住,“诶?”
朝枳卯月跳下梯子,目光從兩人身上轉移回到了木闆上。
巨大的木闆已經上了最基礎的一層深藍底色,後續還要重複上色多次打草稿。因為是最重要的一個部分,所以這一幅畫大概需要花費他足足一個星期的時間。
如果再攬上其他的工作,他連基礎的吃飯休息時間都會被壓縮。
可朝枳卯月并不打算放棄。
從加入委員會開始他就決定,一定要向竹下先生證明自己的實力比這個平民強,然後把委員會會長的職務拿到手。
“怎麼?你是在擔心我做不好嗎?”朝枳卯月反問。
詩音琉皺眉,“朝枳,開幕儀式更加重要。”
“對,所以我才會這麼做。”朝枳卯月回答。
源鈴抿唇,拉住了還想要開口的詩音琉,對着朝枳卯月說:“朝枳學長認為自己可以無視身體健康承擔所有的工作嗎?隻是為了向竹下先生證明自己?”
朝枳卯月走上前,來到了源鈴的面前垂下視線。
他對源鈴向來沒有好臉色,現如今也是揚起譏諷的笑容,“源鈴,我會抓住一切機會向竹下先生證明自己我才是最合适的會長人選,而你隻是一個碰巧擁有特殊閃光天賦的幸運兒。”
“你隻會跳簡單的舞蹈,唱些不容易出錯的安眠曲。或許編舞和講故事的能力很不錯。”
“但是……”他的眸色泛起冷意,“源鈴,藝術可不是什麼小兒科的東西,也不是你随随便便說兩句加油努力就能擁有的簡單玩具。”
“除了特殊的閃光天賦,你對比起星之森裡的其他學生,你一無所有。”
“朝枳,你不覺得……”詩音琉怒氣上湧,卻再一次被源鈴打斷。
源鈴将詩音琉拉到了身後,對詩音琉小聲說:“小琉,這是我和朝枳卯月之間的矛盾,放心吧。”
詩音琉隻好氣呼呼地抱胸移開視線。
而源鈴安撫好了詩音琉,再次将目光投向朝枳卯月的眼睛。
其實他的臉已經被油畫顔料塗滿了,制服和手指都沾染了五顔六色的顔料污漬。這與他往日裡精緻得體的打扮大相徑庭,更區别于那一套執着于儀式感的習慣和修養。
源鈴并不讨厭朝枳卯月,同樣也尊重和敬佩對方在藝術上的貢獻和努力。
但這不是她任由對方貶低自己的理由。
“朝枳學長,你認為我隻是因為擁有特殊的閃光天賦才被允許加入委員會嗎?”她語氣認真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