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那名觀衆顯然也看到了直播上的彈幕，有些尴尬地撓了撓後腦，把本就蓬松的頭發撓得越發亂七八糟：“啊，不好意思，我在趕一篇實驗報告，剛剛結束還沒來得及收拾。”

雲連蜷把試圖扒着桌子站起來打探桌面上場景的精神體塞回桌子下面，目光大緻掃過整個畫面，最後落在這名觀衆臉上：“沒關系，你直接放出精神體吧。”

“好的。”那名觀衆點了點頭，放出了自己的精神體。

和一周前連麥的那兩名觀衆的精神體不同，這名觀衆的精神體體積特别小，托在掌心裡小巧的一團模模糊糊看不出形态。

雲連蜷眯起眼正準備辨認一下這是什麼物種，寄宿在腦海中的系統就及時出聲解釋了：“這是beta的精神體，也是世界線的自我完善吧，隻有alpha和omega的精神體能夠分化到辨認出具體形态的程度，beta感知外化的能力不足，精神體比另外兩種第二性别的人小一圈不說，形态表現也沒有特異性。”

與此同時，彈幕上也劃過一行行感慨。

【哦，終于看到beta了，上周看主播連麥觀衆，我還以為全世界除了我都分化成A或O了呢。】

【我也是我也是，我還以為主播背景深厚，找托還專門挑選了第二性别呢。】

雲連蜷點了點頭，透過直播畫面開始感知對面掌心裡那一小團光團散發出的情緒。

沒有明确形态的精神體情緒外化也比較微弱，雲連蜷花費了更長時間才順利捕捉到了那點兒混沌的情感表達，抽絲剝繭。

“你連着三個月沒有出門了？”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雲連蜷看向對面努力扒拉着自己的亂發試圖把他順下來的觀衆。

“啊？”那名觀衆沒有反應過來，手指穿插這蓬蓬亂的短發顯得有些滑稽，“啊對，我不是忙着實驗報告嘛，就一直呆在實驗室裡，我們項目組任務比較繁重，大家都有睡實驗室的經曆。”

【哪個老闆這麼不當人啊，整整三個月不讓人回家？】

【去聯邦科研委員會投訴他！】

那名觀衆看到衆人義憤填膺的彈幕，連連擺手解釋：“沒有沒有，不是老闆壓榨，就是我們項目關鍵，大家都是自願加班的。”

【斯，自願當牛馬，這是什麼熱情啊。】

雲連蜷眼見着話題要跑偏了，開口将話題拉了回來：“平時你的精神體是不是很喜歡戶外環境？”

“是的是的，我平時在室外把它放出來，它的情緒都會更加明亮一點。”對方點頭。

即便是沒有具體形态的精神體，外化的情緒也能夠通過光團的明暗來體現。

“你這次長達三個月沒有出門，精神體跟着你一直呆在作息紊亂的實驗室裡，沒有社交抑郁了。”雲連蜷把感知到的情緒實話實說。

隻是雲連蜷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對面的觀衆大驚失色。

“你的意思是，即便是beta沒有具體形态的精神體，也是需要社交的？”

星際對精神體的研究認知還處于啟蒙階段，最多隻有alpha的精神體因為涉及軍事輔助可能有相對深刻的研究進展，至于其他的關于精神體的認知，那都還是一片空白的未知領域。

雲連蜷點了點頭，目光還是落在那名觀衆掌心的精神體上：“即便沒有具體形态，精神體也是需要社交的，無論是接觸空氣中漂浮的微小生物，還是感知到其他精神體的标志，對他們來說都算是一種社交。”

說到這兒，雲連蜷把手往桌底下伸直，手掌在自己那形态不明的精神體腦袋頂上揉了一把。

那名觀衆沒有再關注自己的精神體，反而像是得到了什麼珍貴的寶物一般，激動地向雲連蜷道謝：“謝謝主播，我們項目組下一階段的研究立項，我想我有方向了。”

說着，那名觀衆将掌心的光團收回精神空間，迫不及待地關掉通話，一副神情急切的模樣。

至于雲連蜷在通話最後時說的那句“記得先帶你的精神體出去轉轉”提醒，誰都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聽進去。

通話斷開，密密麻麻的彈幕塞滿了雲連蜷的直播間。

【我知道對面那人是誰了！】

【聯邦首席軍事工業大學的最高獎學金獲得者！大學期間一路碩博最後成功留校，‘笑面閻羅’的精神體研究專家薛教授手底下的首席大弟子，我跟這位學長一個高中的，至今校園裡還流傳着這位大佬的傳說。】

【消息保真？】

【不信你們自己去聯邦首席軍事工業大學的官網裡查嘛，每年的最高獎學金都有照片記錄的。】

【斯，這位，應該不能是托吧？】

【不可能，大佬眼裡隻有研究，不為外物所動的那種。】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主播真的能溝通精神體？】

【而且，她随口指點，聯邦精神體研究項目最前沿就有了新的研究方向。】

【我的天也真是科技發達了，爽文主角居然親自直播娛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