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不解,“小費?你哪來的錢?”
陸驚洵得意道,“賺的,來時在娛樂館裡跟一個犟種打賭,赢了兩把遊戲得來的。”
林星:6。
見林星無言以對,陸驚洵又主動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嘛,我還特地告訴她,紙條要給的人是個漂亮姐姐,保準一眼就能看見,15塊錢呢,相當于在大學生的兼職群裡幹一次兼職了,她就十分爽快地答應了。”
“你看,我是不是挺有用的?”
林星噎了一下,“是是是。”
“咳咳。”身側之人突然咳了兩下,台上老頭的目光在那人身上停了一秒就移開了,陸驚洵托着下巴,專心緻志地看着林星,絲毫沒被他影響。
那人是個寸頭,身着白色T恤配牛仔褲,他整個身子靠在椅背上,長腿一伸直抵桌子底下的橫杆,像個痞子,臉卻有些稚嫩,竟然有幾分學生的模樣。
他用咳嗽聲作掩飾,實則在暗暗跟走廊上的獵人較勁,那些獵人看他們就像看着到嘴的鴨子飛了一樣,寸頭趁機給他們做了個鬼臉,把他們氣得夠嗆。
林星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幽幽對林星道,“他們不敢進來,難道是這教室有他們懼怕的東西?”
“有可能,”陸驚洵說,“我們既然坐在了這裡,那麼我們現在的身份就是學生,學生的其中一個義務是聽課,由此可知,難道他們害怕聽課?”
“不會吧,害怕聽課怕到連我們的名牌都不撕了?”寸頭聽見他們竊竊私語,突然湊過來小聲來了一句。
林星和樊桂花并排坐在最裡面的倒數第二排,陸驚洵和方一遲則坐在她們身後,寸頭坐在林星左邊,剩餘兩人則坐在寸頭後面。
寸頭側身坐着,面向他們,他的左手手肘搭在桌子上,兩隻腳直接霸占了半條走道。
對于他這莫名其妙的搭話,林星沒說話,陸驚洵便道,“那你知道什麼内幕?”
“我不知道啊,”寸頭小聲道,“不過在進來之前,我收到消息說,這裡的政教處主任是個難纏的家夥,難不成他們怕的是政教處主任?”
陸驚洵和方一遲互相對視一眼,這倒是提醒陸驚洵了,在進入副本之前,他在商城裡買到的三條線索中,其中一條就是關于政教處主任的。
方一遲疑惑道,“難不成我們坐在這裡會遇到政教處主任,所以他們才不敢進來?可是遇到政教處主任會怎麼樣?”
寸頭是個自來熟的,陸驚洵他們跟他聊了幾句,竟像是撬開了個話匣子,他說,“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自上學那會兒,我就跟教室八字不合,一坐在座位上就如坐針氈,對學校這些領導,我更是打小就杵,老天,可别讓我碰見什麼主任領導才好。”
“為啥杵他們?”方一遲的目光在寸頭身上流轉一圈,他笑着調侃道,“看你這樣子,不會是挨批挨多了吧?”
寸頭擺擺手道,“别提了,都是淚。”
他說着,視線終于落到沒說話的林星和樊桂花身上,他漫不經心道,“這是連家人也被卷進來了?哎,怪難的,這些獵人太猛了,不能硬鋼,得智取。”
“後面的同學,不要再講話了。”突然有道銳利的目光從講台上射下來,寸頭脊背一涼,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将身子轉回去,他下意識地用餘光偷瞄講台上的人,沒想到猝不及防地對上了老頭的目光。
寸頭吓得一哆嗦,緩緩扯出個尴尬的笑來。
“你——”台上老頭拿着書點了點黑闆,眼神示意寸頭道,“你來說,作者寫到窗簾是藍色的,是為了表達什麼?”
寸頭吓得直接立正站好,他撓着腦袋,眼神求助與他一同進來的其他兩人,誰知他們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不僅如此,他們還十分貼心地為自己借來了前桌NPC的校服充當被子,蓋在自己身上,給自己營造出一種睡在床榻上的氛圍。
難怪剛才不見他們說話,寸頭沖他們翻了個白眼,隻好扭頭求助陸驚洵和方一遲,可兩人紛紛裝傻,手撫在後頸上,就差沒将頭埋在桌子裡了。
寸頭面露難色,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突然靈光一現,他試探道,“難道是作者家的窗簾是藍色的?”
“我問你,你反過來問我?”老頭長籲短歎,開始高談闊論道,“上課不聽講,成績哪能提高,同學們,作為學生,我們的首要任務就是學習,你們學習,不是為了老師,而是為了你們自己,為了你們的将來……”
寸頭一臉苦相,下意識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趁着老頭講得忘情,他默默坐下了。
幾分鐘後,老頭終于講完他的人生大道理,然後接着講題,就在這時,隔壁教室像是安靜了許多,雜音和竊竊私語的說話聲減少了,連走廊外的氣氛也變得有些微妙。
似乎是有人來了,他們看見蹲守的獵人裝作若無其事地靠在橫杆上,似乎在躲避誰的目光,又似乎在為誰讓路。
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寸頭的眼睛死死盯着後門,他小聲嘀咕道,“這感覺可太熟悉了,是大不妙的征兆啊。”
果然,下一秒,一個身影背着手極慢極慢地出現在後門。
來人是個約摸四十歲的女人,她身材高挑,身着白襯衫和黑色裙子,短發,戴着眼鏡,緊繃着臉,目光如獵鷹般銳利,緩緩從隔壁班挪到他們身上。
女人似乎沒把他們放在眼裡,而是慢慢往前走,同時不忘掃視教室内的其他人。
等她走到前門,就在寸頭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候,他暗暗擡頭,再一次對上女人的目光。
“沒穿校服的,給我站出來!”
女人盯着寸頭,她聲音洪亮,咬字清晰,雖然沒有刻意擺臉色,但她自然狀态下的那張臉已經具有足夠的威懾力。
幾人擡頭看去,那幾個獵人就像烏泱泱的揮之不去的烏雲,站在女人身後大膽地窺伺着他們,仿佛在等待他們走出教室,然後瘋狂地撲向他們。
寸頭: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