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想死,就老實交代。”林星一記眼神殺過去,棍子同時抵住他的下颚,“說好合作,就得互相坦誠,而且,我沒想搶你道具。”
紅毛隻好和盤托出,他不顧林星站在自己對面,徑直扒開自己腰側的褲頭,伸手進去,不知道在哪摸出了一張符。
那符呈明黃色,上面畫着神秘的符号和文字。
他将符緊緊拽在手裡,隻給林星展示了一個角,他說,“這是保命符,将符往自己身上一貼,就能抵擋一次緻命傷害。”
“物理攻擊,違規後的懲罰都能抵擋,相當于多一條命,隻是這保命符有時間限制,一旦啟用,十五分鐘後無論有沒有抵擋傷害,它都會失效。”
“十五分鐘,那也夠了。”林星說,“等會兒我們找到泥俑人後,你就将符貼到自己身上,然後我們這樣……”
林星跟紅毛講述自己的計劃,其實計劃很簡單。
聲東擊西。
他們不能與“陸驚洵”硬鋼,這裡是泥俑的世界,且不說這裡有幾個泥俑世界,單看他們這裡,“陸驚洵”是最後一個泥俑人,能僞裝到最後,它必定不是善茬。
他們沒有時間了,這裡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他們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在日落之前,如果不能消滅“陸驚洵”,他們就得憋死在這裡。
而一旦對峙起來,他們隻有一次機會,否則打草驚蛇,再想動手就難了,所以他們需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不過,在林星的計劃下,紅毛利用保命符假死,逃離“陸驚洵”的視線,再見機行事偷襲他,順利消滅了他。
紅毛得意洋洋,他将貼在屁股後的、用衣服隐藏起來的符一把拽下。
隻見那符閃出一道微弱的光芒,隻片刻,光芒連同保命符一同消失了。
“好險,差點丢了狗命。”紅毛感慨着,又肉痛道,“這符可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就這樣沒了,要是剛才那泥俑人沒有走過來,而是指揮泥俑來攻擊你,我們豈不死定了?”
林星看向周圍,平靜道,“周圍這些泥俑是死物,泥俑人最多隻能拿他們當擋箭牌,借機讓我們違反規則,而無法直接操控他們。”
“否則,我們早就死光了。”
紅毛膽寒道,“你這話說的,怪吓人的。”
正說着,一陣強烈的震感讓整個泥俑屋都開始震動起來,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将他們腳下的地面撕裂,那裂痕以他們為中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四周蔓延而去,頃刻間爬滿了這裡的地面和牆壁,如同一張張密密麻麻的蜘蛛網。
“這是怎麼回事?”紅毛張開雙手,保持身體平衡,他驚恐道,“我們不是消滅完所有的泥俑人了嗎?”
震感越來越強烈,整座屋子仿佛下一秒就會坍塌殆盡,林星尚未來得及說什麼,隻聽見“轟”地一聲,屋子的牆壁都往四周倒塌而去。
兩人下意識護住自己的腦袋。
周圍被強光包圍,大量的空氣源源不斷地流動着,鑽進兩人的鼻腔,不一會兒,他們喘不上氣的窒息的感覺竟然消失得蕩然無存。
得救了?
适應光線後,兩人同時擡眼,此時的他們站在岔道上,腳下是散落了一地的泥土塊,兩邊是整齊排列着的泥俑。
石闆牆、岔道、泥俑,他們現在看到的屋子是他們來時的模樣,林星猛然回頭看,正對着她,是她昨晚住了一晚的房間。
那房間的門兩邊用泥土堆着泥俑的模樣,在門的上面,懸着泥俑的腦袋,門口像是它被挖空的身子。
看着腳邊的泥土塊,林星明白了,或許在他們這些學徒踏出房間的那一刻,又或許更早,他們就已經被泥俑吞噬,進入了泥俑的世界裡。
如若真是這樣,也就是說,這裡不止存在一個會将人帶進泥俑世界的泥俑,而真正的陸驚洵和其他的學徒,或許現在仍被困在某個泥俑裡。
“你們兩個可以跟我學習制作泥俑了。”
蒼老低沉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林星的思緒被打斷,她警惕轉頭,見泥俑張用那雙渾濁的瞎眼盯着他們。
林星思量片刻,她直接上前問道,“其他人也一起學嗎?”
泥俑張冷漠道,“自然不是,隻有獲取了材料,并且從泥俑中走出來的人,才有資格跟我學習制作泥俑。”
林星一怔,泥俑張這是直接承認了?
她試探問道,“把我們困在泥俑裡,讓泥俑僞裝成我們身邊親近的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聽見林星的質問,泥俑張并不生氣,他極慢極慢地将盲杖立直,雙手搭在上面。
他理直氣壯道,“我是在教你們,若連身邊親近之人都分辨不清楚,那麼即便付出再多感情,得到的反而隻有報應。”
“我聽浩浩說,你是在他死後的第二年,才将他帶回家的。”
泥俑張臉色一變,“你想說什麼?”
“你在愧疚,在後悔,甚至在恨,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