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陸驚洵扭頭,撒嬌似的說道,“看在我是你兒時玩伴,又跟你坦白了這麼多的份上,你就讓我跟着吧?”
林星作勢輕推他,示意他扭過頭去,“我沒說不讓跟。”
陸驚洵眼睛一亮,“那你現在還信任我嗎?會因為我隐瞞了你的事而心裡有芥蒂嗎?還有想知道的細節嗎?我都可以坦白的。”
“你啰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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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後,樊桂花有午睡的習慣,兩人便悄摸從抽屜拿上林家祠堂的鑰匙,然後出發。
樊桂花的屋子離祠堂并不遠,前後不過幾分鐘的距離,加上這時候也是其他村民午睡的時間,所以路上行人極少。
再次來到林家祠堂門口,林星去開門,那門上的鎖實在有些殘舊,用鑰匙扭了幾圈,它才肯松動。
撥開扣在其上的鎖扣,推開門,老舊木門發出“吱吱”的響聲,撲面而來的陳腐味道嗆鼻得很,兩人同時擡手在空中扇了扇。
陸驚洵走在前面,站在中央的院子,四面的屋子沒有門,一眼望進去,整整齊齊的排位就靜靜地立在階台上。
階台前各有張貢桌,上面的香爐已然積了層薄薄的灰,插在中央已經燃盡的香隻剩下一截細細的棍子,再往外,則是幾個不知道盛着什麼東西的瓷碗。
走進其中一間,見貢桌上一片狼藉,生米、咬碎的花生殼弄得滿桌都是,想來是貢品被老鼠偷吃了。
林星雙手合十,抵在鼻翼前拜了三下,“各位祖宗,打擾了。”
陸驚洵也學着她的模樣拜三下,林星說,“我們分頭找。”
“等下,”陸驚洵攔住林星,說道,“這裡除了排位就是秃牆,怎麼看都不可能與‘列車領域’扯得上關系,但是我知道個地方,或許會有線索,不如我們從那裡查起?”
林星問道,“什麼地方?”
“暗室。”
林家祠堂有暗道和暗室,這是當年林家的先祖為了躲避戰亂而修建的。
隻是這其中的暗道錯綜複雜,若是沒有地圖或熟悉的人帶路,他們很容易因迷路而被困其中。
林星隻聽說有暗道和暗室,但在她的記憶裡,她從來沒有進去過,甚至連暗道的開關都不知道在哪。
她看向陸驚洵,“這裡的暗道和暗室,你都摸清了?”
陸驚洵說,“隻能暫且一試,我去吧,你在上面等我。”
陸驚洵往正廳走,那裡擺放着的是林家先祖中的先祖,陸驚洵憑借記憶找到其中的一塊排位。
他将排位往下一摁,頓時有震感從腳下傳來,角落的地面上,一塊石磚震動劇烈,片刻後真的緩緩往邊上收起,而顯露出來的,俨然是一個黑漆漆的通往底下的石階入口。
貢桌上有蠟燭、打火機和用以照明的大頭燈,陸驚洵順手都拿上。
他打開大頭燈,暗道一下子被光亮裝滿,陸驚洵作勢就要往裡走,突然感到有股力量在輕輕扯住他的衣角,他回頭,對上林星的眸子。
林星說,“一起吧。”
陸驚洵并不阻攔,而是笑道,“好。”
在大頭燈的照耀下,往裡走,眼前幽深的暗道四通八達,彎彎繞繞,仿佛一張巨大的蜘蛛網。
陸驚洵說,“這裡的暗室不止一間,它們隐藏在這些暗道的各個拐點,而出口通向村莊幾百米外的山腳,我們可能得花費些時間。”
林星說,“先沿着出口的主通道去看看。”
陸驚洵說行,他在前面帶路,大頭燈在極暗的暗道裡顯得格外明亮,隐隐見微小的塵埃在暗道内漂浮。
不多時,暗道驟然變寬敞了,林星走到陸驚洵身邊,擡眼四顧,周圍是以巨石為屏障的石壁,石壁将眼前圍成一個能容納百人的空間,還有暗道往裡延伸而去。
陸驚洵說,“這是其中一個暗室。”
林星慢慢往前走,許是踩到碎石驚動了陰暗角落裡的蝙蝠,忽地聽見一陣“嘩嘩”的聲音,兩人默契蹲下,躲過俯沖下來的蝙蝠。
動靜消失後,兩人在暗室裡找了一圈,這裡除了林家先輩避難時留下來的廢棄紙箱紙盒,沒有其餘東西。
加之這裡處于地下,沒有一點兒信号,如果說操控“列車領域”這個龐大的信息網的信号在這裡,那麼隻能說,或許支撐“列車領域”運行的信号,并不是他們傳統意義上的信号。
又或者說,江不言給她提供了假消息。可若是如此,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事已至此,半途而廢是不可能的,林星說,“繼續往裡走吧。”
陸驚洵說好。
他們轉身走去,沒有察覺到他們身後的石壁上冒出來的絲絲黑煙,那黑煙在空中凝聚成一團,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仿佛在發出無聲的邪笑。
在四通八達的暗道中,陸驚洵娴熟地在前面帶路,沿着其中一條主暗道走過一個個暗室,陸驚洵說,“接下來的這個,是整個暗道網的臨界點,走過這個暗室,就是出口了。”
這裡陰涼、壓抑,縱使大頭燈照亮前路,可仍讓人感覺到陰森神秘,仿佛在他們不知道的角落,有雙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們,伺機而動。
“沙沙——”,林星警惕四顧,周圍沒有任何異樣,她回頭,見陸驚洵在前面走,似乎沒有察覺到這極小的“沙沙”聲。
林星小步跟上。
這時仿佛有個空靈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吟。
“你——”
“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