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不可置信、滿頭霧水,映母斬釘截鐵說自己沒記錯,唯有梁先崇平靜下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陸驚洵林星見此,暗暗退出小院,行至門口,松蘿已經在那裡等他們了。
見人出來,松蘿忙迎上來,讨賞似的高興地揮了揮手中的幾張信紙,并遞給林星,“我拿到了。”
林星不免多看松蘿一眼,“你沒被發現?”
“沒有,”松蘿驕傲道,“我把那老家夥……額,老人家催眠了,她就自然想不起來我們來過,正出來時,撞見那個男的和女的進來,我就一并把他們催眠了。”
兩人嘴角微抽:6。
林星打開信紙看一眼,裡面密密麻麻地記錄了浮光紗的織染過程,唯獨少了調制染料部分。
林星将信紙收起,她回頭看了下,說道,“先走吧,先去橋頭與方一遲他們彙合。”
兩人走了兩步,卻見松蘿愣在原地沒跟上來,林星回頭,下意識問道,“怎麼了?”
松蘿鼻子一酸,淚水瞬間盈滿眼眶,她像個小孩子似的啜泣起來,委屈巴巴地擡手去擦眼淚。
兩人懵了。
松蘿喜極而泣道,“姐姐的意思是,我可以跟你一起走,是嗎?”
畢竟多個敵人不如多個朋友,林星茫然點頭,“你不想的話……”
“我想!”林星話沒說完,松蘿立即上前去,學着許晴的樣子生硬而親昵地挽住林星的手肘,“我想的,姐姐。”
陸驚洵被擠到旁邊,他下意識躲了下,快速眨着眼,顯然被眼前這一幕驚到了,林星把手往回抽了下,沒抽開,她隻好無奈扯出一個沒那麼僵硬的笑,仿佛在說,“啊,我不知道啊,她上來就和我貼貼,叫我姐姐。”
小院漸漸往後退去,穿過小片的竹林,悠揚的鳥鳴在空中回響,松蘿不經意問道,“姐姐,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這是林星目前最頭疼的事,她自小有過目不忘的能力,無論是事,亦或是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忘了些東西。
一些她連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東西。
比如眼前這個口口聲聲堅稱認識她的松蘿,她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而眼下,似乎是解開她疑問的最好時機,她便順勢而下,反問道,“我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松蘿的臉上露出失望但像是在意料之中的表情,“姐姐真的想知道?”
林星耐心道,“嗯。”
松蘿糾結了會兒,像是想明白了,她松開林星的手,快走兩步走到林星面前。
她張開手掌,在自己臉上弄出兩個大瘤子的形狀,又順着她高高紮起在兩邊的辮子比劃了下,“那時候我這麼胖,頭發這麼短,你可能的确沒印象了。”
但是你就像一道光,照進了我陰暗的世界。
松蘿眼睛泛着光亮,故作輕松,長話短說道,“在英才小學,我第一次見到你,我不是被欺負嘲笑來着,你出手幫了我,還願意和我做朋友。”
“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你說你會永遠記得我,要永遠和我做朋友的呢,你說你比我大一些,所以讓我叫你姐姐,你說我們要考同一所中學大學,一起出來工作,一起租個溫馨的小屋,做一對無話不說的好姐妹,你說我永遠是你的妹妹。”松蘿如數家珍。
她又小心翼翼道,“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你是第一個,可惜沒到兩個月,你就轉學了,那時候我隻隐約記得你的名字,我一直記着,也一直在找你。”
松蘿掩下失落,繼續道,“不過現在找到了,自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你了,站在人群裡,你還是能叫人一眼看見,但是你已經把我忘記了,我實在是太激動了,又怕吓到你,所以沒敢立即與你相認。”
林星有些不知所措,她的腦海中閃過萬千畫面。
在她讀小學時,因為家庭關系,她的确轉過幾次學,腦海中似乎也隐隐個模糊的影像在記憶深處閃過,卻叫她看不清。
想不起來,林星尴尬地咳了下,一本正經道,“你直接說嘛,搞這麼神秘,又是威脅又是發瘋的,我以為你是,咳,神經病呢。”
“我發瘋?姐姐,我從一開始見到你,就求你讓我跟着你呀,可是你非但沒正眼瞧我一下,身邊還有人代替了原本屬于我的位置,我真的很生氣,氣得我要瘋了。”
“這天晚上,我冥思苦想,終于想到你曾經對我說的話,你曾經說,要是将來我們發現對方身邊出現趕不走的人,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那麼,對方就可以采取兩個措施,要麼發瘋把他吓走,要麼把他搶過來,讓對方隻有自己一個,所以我才想先把他吓走的。”松蘿指着陸驚洵說。
林星:我說過這話?
松蘿嘀咕道,“那如果我要把他從你身邊搶過來,在這裡,喊他夫君,有什麼不對嗎?而且我當時真的很想跟着姐姐一起找線索呢,喊他夫君既能把他從姐姐身邊趕走,又能引起姐姐注意,趁機跟着姐姐,我不虧啊。”
陸驚洵指了指自己:?
“可是後來我發現,姐姐對我這樣的行為似乎有些不高興,甚至對我越來越警惕,我去問了其他人,才知道一個人同時有多個好朋友才是正常的。”
“我就在想,若我能找到線索,姐姐會不會就能看我一眼,然後想起我來,現在看來,雖然姐姐還記不起我,但起碼願意讓我跟着,我真的超級無敵興奮!”
林星暗暗笑了下,雖然還是沒想起自己什麼時候随手做了這等好事,但她起碼确認了松蘿并非敵人,而且,她貌似又多了條粘人的小尾巴。
哎,真是愁人呐。
松蘿見林星似乎心情不錯,又巴巴貼上去,唯有被抛在身後的陸驚洵臉色陰沉,他快步走上去,支支吾吾半天,才不滿道,“但是,你、你憑什麼就趕我啊?”
松蘿理直氣壯,“因為你老是纏着姐姐,最是死皮賴臉,也最讨厭。”
陸驚洵:?
“我死皮賴臉?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