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雲織坊,院落中不見人影,白天孤零零地搭起來的橫杆上又挂上了織染紗,總能給院子增添一絲神秘。
微風拂過,帶來些許涼意,窸窸窣窣的蟋蟀聲從角落傳來,唯見屋檐邊兩三間房間還透出微弱的燭光——夜很深了。
走到屋檐邊,林星挽着許晴的手,率先開口道,“有關線索的事,明天我們再一起捋清它吧。”
三人紛紛表示同意。
算上初來的昨天晚上,這才是他們到來的第二天,可好像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這一天,從早到晚,發生的事情太多,當然,他們從NPC口中獲得的線索也很多。
相較于上一個副本,這個副本的規則和站長都并不難猜,比如他們猜測歌謠中的規則是:見到無臉女真容的人,就會被殺死。
可正因為如此,當種種線索堆積在一起,反而容易讓人覺得混亂,進而陷入僵局。
他們需要驗證這個規則的真實性,需要找到浮光紗的下落,而想要找到浮光紗,又無可避免地要找到知道浮光紗下落的人。
比如已經失蹤了的梁先崇,或者梁府其他的知情人。
一年之久,太多信息被時間沖散,這必定任重而道遠。
好在目前從NPC提供的信息中,沒有與限制期限有關的,也就是說,在不違反規則的情況下,他們還是可以慢慢來,而不必過于苛責自己。
所以林星提出今夜好好歇息時,幾人很快就達成了共識,林星和許晴回到自己的房間,方一遲和陸驚洵也先後回了。
院落再次恢複平靜,而昨天夜裡在織染紗之間穿梭的那個鬼影,又再次寂寞地來回徘徊,不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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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空才泛起魚肚白,林星就起來了,昨夜因為太累,她簡單洗漱後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但是她的睡眠比較淺,後半夜時,睡了将近四個小時的林星被屋外“呼呼”吹着的風驚醒,透過那将屋内屋外隔開的薄薄的門,她總覺得有一抹影子若隐若現地映在門上。
好像有人在外面遊蕩,可當她仔細聽時,又沒有動靜。
她便悄聲摸下床,借着屋内刻意留下的一盞燭燈,她小心翼翼走到門口,透過門縫往外看。
她和許晴住的屋子在正廳的左邊,從門縫往外看就是中央的院落,其實無論從哪個房間的門縫往外看,都能看到院落,因為這雲織坊是四面包圍中央的合院結構。
透過門縫,林星看見在風中搖曳的織染紗,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她沒有自作聰明地走出去查看,因為根據她看電視劇的經驗,一旦好奇心太重,會容易死。
林星隻好作罷,躺回床.上時,她卻睡不着了,她的腦子變得異常清醒,白天時接收到的每一條信息,見過的每一幅場景,都自動在她的腦海裡播放。
于是她開始一條一條地捋,直到手腕上的表的指針指向五點四十的位置。
這時候是夏天,天亮得早,林星打算趁着他們都還沒醒,在院子内外逛一逛,看看是否能發現别的線索。
她推開門,才發現院落中的織染紗不知何時已經被全部收走了,明明兩個小時前還在,而現在,在她沒有聽見任何動靜的情況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星沒有多想,因為這是無關緊要的事,她便隻當是做事人的動作實在是有些輕。
她走到院落邊,院落邊上有幾個盛滿幹淨水的木桶,林星料想是雲織特地給他們準備的,畢竟這裡好歹是客棧,沒吃的也就算了,洗個臉總得給他們備點水。
林星簡單洗了個臉,正準備繞着院子看看,這時一道身影從門内徑直走出來,走到了她面前。
定眼一看,又是松蘿。
林星正為眼前這個人感到困惑,沒想到她倒自己送上門來了,林星知道這是個解惑的好機會,她便主動開口,直截了當道,“你為什麼認識我?”
林星的疑問顯然在松蘿的意料之中,許是現在隻有她們倆,松蘿沒了昨夜阻礙他們時的失控和瘋癫,反而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女生的模樣,她失落卻堅定道,“果然,姐姐,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林星緩緩扣除一個問号,等待松蘿繼續往下說,松蘿擡眸看着她的眼睛,真誠道,“對不起,昨天的事,我跟你們道歉。”
她說,“我承認,是我太偏激了,可是我真的忍不住……總之,對不起。”
林星一臉茫然,但她的思路沒有被松蘿打斷,隻是見松蘿這會兒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她也沒學着昨天陰陽怪氣那套。
她說,“先别急着道歉,我還是那個問題,你為什麼認識我?”
松蘿低着頭,眼眶泛紅,默默一點一點揪着自己的手指,委屈得如同被欺負了的小花貓,我見猶憐。
如果不是昨天松蘿做的那兩件事,林星真的會以為,松蘿是個可愛又溫柔的女孩。
松蘿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隻一個勁兒地道完歉後,沒敢看林星的眼睛,就低頭推開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