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音響起的同時,隻見一道強光襲來,衆人下意識閉上眼。
一陣短暫的耳鳴後,聽覺慢慢恢複,耳邊是聒噪的雜音,極速飛奔的列車穿過平靜的空氣,與氣流碰撞發出“呼呼”的風聲。
林星緩緩睜開眼,發現她此時已經回到了列車上,周圍是提着大包小包百無聊賴地等待到站,或低頭玩着手機的乘客。
與林星相比,他們皆面色平靜,仿佛沒有走進詭異的副本世界,沒有經曆過那漫長的四天一樣。
林星擡頭環顧四周,車廂上方的智能顯示屏顯示下一站是連和莊,速度是231km/h,車廂内沒有她離開時殘留下來的血雨,車廂之間也沒有那所謂的憑空出現的阻隔門。
她回到正常運行的列車上了。
在離開副本世界之前,陸驚洵跟她說,當乘客聽到異常的提示音響起時,他們就已經進入了副本世界的列車之中。
她所看到的阻隔門、飄進列車的血雨、甚至離開列車時映在門上的血迹和頭顱,都是出現在副本世界的列車上的。
簡單來說,她可以理解為,列車有兩輛,一輛是在現實世界中正常運行着的D3252次列車,一輛是連接現實世界和副本世界的K4848次列車。
這兩輛列車就像存在于平行世界的陰陽列車,當異常的提示音響起,陰陽列車無限重合,在正常運行的列車中被選中的新乘客,或已經進入過副本世界的舊乘客,就會随機分配到K4848次列車的各個車廂。
所有車廂的人進入同一個副本,但會根據每個人下車時間的細微不同而随機進入不同的副本分鏡。
也就是說,副本世界每次隻開啟一個,就像D3252次列車每次隻能經過一個站點,所有被卷入副本世界的人,到站的名稱是相同的,但副本世界的内容卻可能完全不同。
這就是所謂的分鏡。
在不同的分鏡中,任務不同,難度不同,相對應的期限也不同,但由于副本世界和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速都各不相同,所以每一個副本世界對應現實世界都是5分鐘左右,也就是到一個站的時間。
每當一個副本世界結束,新乘客就會回到原先的列車上,舊乘客則回到上車前的所在地,等待下一次副本世界的開啟,直到過完副本世界的所有站點。
“下一次副本世界的開啟,那是什麼時候?”臨告别時,方一遲問出了林星也想知道的問題。
陸驚洵擺擺手道,“這個沒規律,可能三五分鐘,可能三五天,也可能一年半個月。”
方一遲嘴角微抽,又追問道,“那所有人需要過的站點數是一樣的?”
陸驚洵說,“按理來說,一趟列車不斷向前,走過了的站就不會再出現,那麼越晚卷入副本世界的人,需要過的站越少,但是這也不排除出現變數,比如下一趟列車被選中的乘客,會重新進入這趟列車已經走過了的站。”
方一遲說,“如此一來,進入過該站的人豈不是可以借此售賣相關線索大賺一筆?”
“拜托,”陸驚洵停頓片刻,本不想多言,但見林星正有意無意地也在聽着,他便又說,“誰能确定自己一定會被卷入副本世界,退一萬步來說,進入副本世界對正常人來說就是純純扯淡,就是你苦口婆心地把線索告訴那些尚未被卷入過副本世界的人,他們隻會當你是神經病。”
“也是哦,”方一遲恍然大悟,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疑問,他又問道,“那最先獲得補票的人,有什麼好處,這你總該說了吧?”
“這個嘛,”陸驚洵笑嘻嘻地看向林星,敷衍方一遲道,“剛才說了那麼多分鏡的事情,你猜猜看呗。”
方一遲大膽地翻了個白眼,“你直說不行嗎?”
林星猜測道,“最先獲得補票的人,可以選擇進入哪一個分鏡,對吧?”
陸驚洵當即欣慰道,“完全正确,普通乘客隻能随機進入,而最先獲得補票的人,在副本世界開啟時,可以看到所有分鏡的難度,從而選擇有利于自己通關的分鏡。”
“要知道,最簡單的分鏡,但凡不是弱.智,躺着就能通關,這就相當于,白過一個站。”
林星回想起陸驚洵說的話,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在她掌心的正中央,多了個若隐若現的“補”字,那是最先獲得補票的人才有的标志。
她緩緩握緊自己的手,再次擡頭看向周圍的衆人,她也就明白了為什麼他們如此淡定平和。
在她卷入K4848次列車,到達希望托兒園站的同時,現實世界中的D3252次列車到達了清平樂居站。
到站了有人下車有人上車,所以現在她周圍的應該大都是還沒有進入過副本的人。
與她一同進入了希望托兒園站并成功活着出來的有些本來與她并不在同一個車廂,隻是進入副本前後她沒有過多留意周圍的人,加上進入副本世界後與她同一個車廂的絕大部分都是新人,所以才讓她誤以為這前後是同一批人。
也罷,不是同一批人更好,不然此刻車廂該吵得炸開鍋了。
林星默默攬住自己的包檢查一番,跟她一同進入了副本的東西,如今都還在,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她又點開手機,手機已經恢複如常,沒有了所謂的紅色警示感歎号,信号也是滿格。
她原本還擔憂,進入過副本的東西,會不會因為遭受過某種能量的攻擊而損壞,如今看來,她的擔憂沒有發生。
隻是仍讓她覺得驚訝的是,在她進出副本的這5分鐘裡,車廂内突然消失又突然多了個人,竟沒有人覺得奇怪。
不過副本世界的出現本來就已經打破了唯物主義者的世界觀,那麼在這擁擠的車廂裡,來去匆匆的人沒有注意到除自己以外的陌生人的存在,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林星靠在列車側緩了一會兒,終于理清了在副本内接收到的一切信息。
她點開手機,頁面上的信息停留在五分鐘前她在輸入框敲出來但尚未發送的那句“我好像要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