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莳……”蒙羽驚慌地向小莳爬去，“你？！你怎麼啦？小莳！”
小莳瞪着烏灰的眼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啊！啊——！小莳！你醒醒！”蒙羽将小莳抱在懷中，絕望地痛哭着。
“她病的太重了，我不殺她，她也會死。”玄風淡淡地說道。
“混蛋……你混蛋！”蒙羽抱着小莳的屍體，滿眼血色憤恨地瞪向玄風。
玄風看了看已經斷了氣的小莳，又看了看正等着斷氣的蒙羽，心中突然一動，收起了蟬翎劍，冷冷地說，“長永世源的瘟疫無藥可救，即使我不來殺他們，他們也活不成！不過，你病得沒那麼重，興許還可以救一救！如果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如果你不想死，就跟我走！”
“我……”蒙羽看了看懷中冰冷的小莳，又看了看已經毫無生氣，充滿廢墟殘骸的長永，他擡頭嗅着空氣中彌漫着的腥氣，咬了咬牙，說道，“我……不想死……”
“好，我帶你走。”玄風一把拎起蒙羽的脖頸，将蒙羽夾在腋下，“不許亂動！”
蒙羽眼淚汩汩，看着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小莳，看着破敗不堪的家園，看着屍橫遍野……
他攥緊了拳頭，瞥向玄風，在心中暗暗發誓，我，在這裡，用長永世源所有生靈的冤魂起誓，無論輪回多少世，無論用盡什麼辦法，我都将背負毀世之血海仇恨！總有一天，我要讓你也嘗嘗，失去家園、失去親人的滋味！
……
蘇予瑤猛地驚醒！
好難受！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瞪大着雙眼看着昏黃混雜着血色的天空，胸口好像被千斤的巨石壓住了一樣，呼吸不得！
“小、小莳……”
一雙無力的手臂将蘇予瑤緊緊摟住。
蘇予瑤看向抱緊自己的人，不是……玄風……是……蒙羽？！
這個抱着自己痛哭流涕的瘦弱男孩，竟然是蒙羽？！
小莳？難道我真的是蒙羽的妹妹？！
“她病的太重了，我不殺她，她也會死。”玄風冷漠的聲音傳來。
嗯？我又被玄風殺死了……
蘇予瑤的胸口越來越沉、身體越來越累，眼前越來越模糊……
慢慢地，她什麼都看不見了！慢慢地，她什麼都聽不到了！
她隻知道，蒙羽放了手，隻知道自己又将要回去了！
……
果然！當蘇予瑤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搖晃不停的車棚，聽到的是辘辘的車輪聲和嗒嗒的馬蹄聲。
她使勁抻了個懶腰，翻了個身，正好看到四仰八叉睡在自己身側的胖墩玄妙，心中頓時暖洋洋的。
車輪漸緩，馬車慢慢停了下來。
“凝寶！”瑞雪挑起簾子輕聲說道，“快到雪山的地界了！”
“哦，好！”蘇予瑤仔細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發髻，一掀門簾跳下了車。
馬車後跟着兩隊配備刀劍的兵人，兵人頭子見蘇予瑤下了車，連忙抱拳拜道，“瑤兒小姐！有何吩咐？”
蘇予瑤同樣抱拳回禮，笑着說道，“各位辛苦了！我沒有什麼吩咐！隻是跟你們知會一聲，前面就是雪山地界！你們護送到這裡就可以了！”
兵人頭子聽了，卻犯了難，“瑤兒小姐，在下收到玄風大人的命令是将您和玄妙小姐安全送回乘馬峰！您讓我們現在就回去，恐怕……我們交不了差！”
“不必擔心！我會同玄風說清楚的！”蘇予瑤笑着說，“前面有狼族的兄弟等着我們呢！再者說，我們還有公事要做，也不回乘馬峰！你們跟着去，也是白辛苦！”
“這……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告辭了！”
蘇予瑤點點頭，抱拳對着一路護送自己的兵人們深深一拜，高聲說道，“雪山狼族統領薩凝寶，在此謝過各位兄弟！”
兵人頭子連忙回拜道，“瑤兒小姐！您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啊！阿媽！”玄妙不知道什麼醒了，扶着窗框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望着蘇予瑤和這幾天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叔叔們，眯着彎月一樣的眼睛，咧着小嘴巴，奶聲奶氣地喊道，“啊！切！”
剛剛還中氣十足的兵人頭子，在玄妙的面前突然夾了嗓子，“诶呦！是不是叔叔說話的聲音太大了，把我們妙兒吵醒了？”
玄妙卡巴着眼睛，大聲喊道，“啊！得！咯咯咯咯咯！”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蘇予瑤抱着玄妙送走了仙衙的兵人，而後同瑞雪清點了一下行李，又仔細地幫玄妙穿戴好了皮衣皮襖暖帽，自己也穿好了長袍夾襖和熊皮大氅。
她勒緊了手腕上的鹿筋彈弓，檢查了一下腰間的彎月刀，在确認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才轉身對着路邊的樹林喊道，“壬申！出來！”
樹林之中微風輕起，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一個影影綽綽的瘦高人影慢慢顯現在蘇予瑤的面前。
“瑤兒小姐，”壬申微微低身，“有何吩咐？”
蘇予瑤上下打量了一下壬申，端起架勢，嚴肅地說道，“壬申，你這一路暗中護着我們也很辛苦，現在我們已經到了雪山地界，你的任務也完成了，可以回去複命了！不過……”
蘇予瑤微微展開手掌，在掌心燃起一個小火苗，逼近壬申，狠着聲音說，“走之前，你必須告訴我，那些四腳魚到底是誰派來的？！潮汐？澤淵？還是那個獨眼龍？！”
壬申看着蘇予瑤手裡的小火苗，無奈地歎了口氣，哭笑不得地說道，“瑤兒小姐，這些日子，您明裡暗裡炸了我好幾回了，我是真的不知道！”
“知不知道的，也不耽誤我再炸一次！”蘇予瑤将火苗托到眼前，鬼魅地看着壬申，歪着嘴角說，“反正每次都能炸出來新的消息！如果你不想回答我的問題，那就再想一個有用信息吧！不過，可要快一點！我沒有那麼多時間等你！”
壬申低頭笑了笑，說，“啊，還真有一個！”
蘇予瑤蹙緊眉頭，湊到了壬申的身前，帶着威脅的語氣說道，“最好是有用的！否則别怪我手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