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兒?生氣了?”祁門又輕聲問道。
“我……我想找玄風……”蘇予瑤終于忍不住,趴在瑞雪的胸口抽泣了起來,“他……他什麼時候……回來?”
祁門有些自責地說道“瑤兒啊,是伯伯錯了,伯伯不應該冤枉你,剛才為飛花仙子診病的鐘婆婆說,你把飛花仙子照顧得非常好,隻是飛花偶爾還會有些身份錯亂……”
“我……想找玄風……我要玄風回來……”蘇予瑤并不想聽祁門解釋,她現在隻想躲在玄風的懷中大哭一場。
“蘇予瑤,”管樾輕聲說道,“今天學堂的孩子們有角鬥比賽,我帶你出去看看吧……”
“不要……我要找玄風……我要玄風回來……”蘇予瑤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瑞雪能夠感受到蘇予瑤的委屈,用爪子輕輕攏住了她的身體。
祁門看着瑞雪懷中的蘇予瑤,十分的心疼,這麼大的孩子,本就不應該承受這些……
“瑤兒,”祁門讨好地笑着說,“原諒伯伯好不好?伯伯錯怪你了,今天你可以出去玩兒,去看看角鬥比賽,到時候咱們整個仙山都會有比賽呢!”
蘇予瑤把臉在瑞雪的毛上蹭了蹭,抽嗒着問道,“整個……仙山?”
管樾走到瑞雪身前,歪着頭,看向瑞雪懷中委屈滿滿的蘇予瑤,笑着問道,“去嗎?”
蘇予瑤眨着濕漉漉眼睛點點頭。
“出來,去收拾一下!”管樾柔聲說道。
蘇予瑤低着頭從瑞雪的懷中走出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擡起眼睛看向祁門,小心翼翼地問道,“伯伯,飛花現在怎麼樣了?”
祁門看着蘇予瑤出來了,終于舒了口氣,說,“飛花仙子沒什麼大礙,靜養幾天就沒事了,你不要擔心!今天你好好放松一下,我幫你看着飛花,你去和管樾公子好好玩一玩吧!”
“好吧!”蘇予瑤抿着嘴笑着,她又輕易地被哄好了。
角鬥比賽的場地是在峽谷之上,銀毫坐在崖邊,神态祥和的聽着峽谷之上孩子們玩耍嬉戲的聲音。
蘇予瑤遠遠地望着散發着白色光芒的峽谷,驚歎道,“哇!銀毫爺爺好厲害!他的炁竟然能擎得住這麼多的孩子!”
管樾看着身邊恢複爽朗的蘇予瑤,笑着說,“銀毫爺爺的炁運,恐怕隻有玄風大人才能比得過……”
蘇予瑤仰起蘋果似的臉蛋兒,羨慕地看着管樾,“原來銀毫爺爺的炁運這麼厲害!怪不得你的炁運這麼好!還把我教會了!”
說完,她提着裙擺跑向峽谷……
管樾看着蘇予瑤跳動的長發,圓潤的背影,靈動的眼神……
“樾兒哥哥!你發什麼呆!快來呀!”蘇予瑤回頭沖着管樾喊道。
“哦,來了!”管樾穩了穩心神,加快了步伐。
峽谷之上依然是一層薄薄的白色炁層,透過炁層可以看到峽谷之下的萬丈深淵。孩子們在炁層上毫無顧忌的瘋跑打鬧,似乎對于浮在高空之中這件事習以為常。
蘇予瑤蹲在銀毫的身邊,仔細地看着銀毫那秃得發亮的頭,肉揪的耳朵和睜不開的眼睛縫,暗暗地琢磨着,為什麼腦袋這麼秃,胡子卻這麼長?這個耳朵是生來就沒有眼兒的嗎?眼睛為什麼睜不開呢?……
“哈…哈…哈…哈…”突然,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了一陣中氣十足的笑聲,直擊蘇予瑤的天靈蓋。
“啊!”蘇予瑤吓得大叫一聲,連忙起身就跑,她張着手臂剛要撲向管樾,突然想起管樾的毛病,便連忙收回手臂抱緊自己,躲到管樾身後。
“樾、樾兒哥哥,剛才……我聽到……”蘇予瑤抱着肩膀,瑟瑟發抖地說,“一個聲音……在我的……腦袋上笑……”
管樾收回微微展開的手臂,輕聲說,“别害怕,那是仙師的聲音。”
“銀毫爺爺的聲音?”蘇予瑤看向那個光亮的腦袋,嘟囔着,“他不是啞巴嗎?”
啪!
“啊!”蘇予瑤的屁股痛了一下。
她猛地回頭,竟然發現一個人都沒有,隻有一個戒尺形狀的白色影子。
“這是什麼呀?”蘇予瑤有點害怕,又向管樾身邊靠了靠。
管樾看着既害怕又小心的蘇予瑤,不由得向她的身邊貼近了一些,輕聲說,“那是仙師的戒尺,你不要亂說話,知道嗎?”
“哦,知道了。”蘇予瑤揉着屁股說道。
“瑤…兒…你…過…來…”銀毫又說話了。
蘇予瑤聽着這個瘆人的聲音,還是有些發抖,“樾兒哥哥,銀毫爺爺是不是……又說話了……”
管樾嘗試着向蘇予瑤伸了伸手臂,最終還是放棄了,他背着手,說道,“去吧,别害怕。”
“哦,好吧……”
蘇予瑤壯着膽子慢慢走到銀毫的身邊,她不敢再随意的亂想,因為銀毫的戒尺就在身後。
“銀毫爺爺,剛才對不起,我不應該那麼無理,您别生氣……”蘇予瑤瞄了瞄銀毫的臉,也沒看出來銀毫的臉色。
“瑤…兒…坐…下…”銀毫沒有動,但是聲音準确無誤的砸在蘇予瑤的頭頂。
蘇予瑤不敢怠慢,連忙盤坐下來。
“運…炁…”
蘇予瑤抿着嘴巴皺了皺眉頭,轉身看向管樾,有些不确定地問道,“銀毫爺爺讓我運炁呢,是按照你教我的方法嗎?”
管樾微笑着點點頭。
蘇予瑤坐正了身子,穩了穩心神,微閉雙目,内視自省……
她慢慢地将耳朵閉起,峽谷之上孩子們的吵鬧聲漸漸遠去,大音希聲,耳邊安靜得震耳欲聾;她慢慢地打開頭頂百會,讓光線從頭頂照進來,像股暖流浸潤着蘇予瑤的身體。
她不急不躁,等着這股陽光點亮了額間,照亮了胸膛,一呼入丹田,一吸入腦海,慢慢運轉,炁運逐漸充盈。
她并不拘着炁運的方向,任由炁流注滿自己的各條經絡,這種感覺很神奇,她仿佛沒有了呼吸,沒有了生命,就如同一片空氣,化解在天地之間。
她仿佛變得無限大,因為她的心中仿佛有一個能夠容納世間萬物的虛谷;她仿佛仍然無限小,因為她隻是天地之間的一粒塵埃……
管樾看着炁場越來越龐大的蘇予瑤,略帶震驚地同時又倍感欣慰,他的方法還是有效的。
雖然把自己的炁注入到蘇予瑤的身體裡十分的冒險,但好在她是白紙一張,并且對管樾十分信任,所以不僅沒有産生任何的炁場對抗,反而激發了蘇予瑤本身的炁運。
銀毫似乎也有些驚訝,他釋出炁場仔細感受着,最後,他嘴角上揚,微微點頭。
“炁場不錯,隻是太嫩了些,厚度不夠,有點乏力,多練練就好了!”一個清澈爽朗且富有力度的聲音把蘇予瑤從虛空的世界喚醒。
蘇予瑤慢慢睜開眼睛,仿佛剛才睡了很久,她看了看周圍,卻發現,孩子們仍然在玩耍,銀毫仍然一動不動地坐在崖邊,而身後的管樾仍然滿眼含笑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