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予瑤平躺在落葉中,面色灰白,毫無生氣,身下的鮮血已經把枯葉染成橘色。
“瑤兒受傷了?!”蒙羽着急往上沖,卻被玄風擋住。
“丫頭……”玄風脫下長衫蓋在蘇予瑤的身上,小心翼翼地将他的丫頭抱起,快步向山下跑去……
簡陋的茅屋裡,聚滿了人。
蘇予瑤面無血色的躺在床上;被派來随行診治飛花的醫官正皺緊眉頭為蘇予瑤把脈;玄風一臉擔憂的跪在床邊,盯着他的丫頭;白耳則吓得瑟瑟發抖,站在一邊不停地抹着眼淚;卿月拽着眼神空洞、正在發呆的飛花,忍着怒火瞪着玄風。
醫官長歎一口氣,将蘇予瑤的手放回到被子裡,退到院外。
玄風和卿月急忙跟上,滿臉焦急地看着醫官。
醫官對着玄風深深作揖,說道,“玄風大人,從瑤兒小姐的脈象和症狀上來看,确實是小産……腹中胎兒……沒有了。”
玄風的心像是被重石擊碎,他大口喘着氣,平複着突如其來的噩耗。
“孩子怎麼會沒了?!”卿月抑制不住自己憤怒的情緒。
“回娘娘,”醫官低身說道,“瑤兒小姐年紀尚小,興許她并未發現自己已懷有身孕,所以依她平日裡活潑好動的性格,一定是做了劇烈運動傷到了母體,再加上她最近肝氣不舒,情志郁結,木氣郁陷于下,傷到了胎兒,緻胎兒化成血水……疏洩出去……”
“丫頭……身體怎麼樣?”玄風紅着眼睛問道。
“玄風大人不必擔心,瑤兒小姐年紀輕,身體底子好,微臣開幾副藥,按時吃上,再靜心調養一段日子,保持舒暢的情志,很快就會恢複的。”
玄風終于松了一口氣,還好丫頭沒事。
送别了醫官,卿月難掩憤怒地面色,質問道,“玄風!怎麼回事!瑤兒怎麼會懷上你的孩子?!”
“姑姑,我……是為了救她……”玄風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解釋。
“你!你為了救她,讓她懷了孩子?”卿月氣得直發抖,“你既然讓她懷了孩子,那為什麼不好好保護她?!”
“我……沒想到……”玄風也懊惱至極,“就一次……”
“一次怎麼了?!你呀!你真是……诶?對了!白耳呢?!”卿月突然想起來貼身照顧蘇予瑤的白耳。
“娘娘……”白耳流着淚跪在地上,哭着說道,“小奴有罪……沒有看好小姐……”
“本宮問你!你天天貼身伺候瑤兒,怎麼沒有發現她懷有身孕?!”卿月的眼睛裡似乎能噴出火來。
“小奴……也不懂,瑤兒小姐平日裡就喜歡吃東西,從尚修宮回來之後吃得尤其多。”白耳哭着說道,“在書苑的時候,因為課程無聊,時不時的還犯困,小姐能吃能睡,所以我看着她長胖了也沒有多想……”
“那瑤兒什麼時候開始生病的?你總該知道吧!”卿月還是怒氣滿滿。
“小奴……不知道……”白耳哭道。
玄風突然想到,蘇予瑤曾經說過肚子疼,連忙問,“丫頭何時開始肚子痛的?”
“啊?”白耳想了想,說,“就是大人去天宮接飛花仙子那天,小姐從書苑跑下來,跑到一半,突然停下說肚子痛,之後的幾天就一直沒有精神,睡不好,也不吃飯,總說肚子痛……您又不在家……”
“好了!知道了……”玄風的心更碎了,都怪我!是我的錯!我真他媽的不是人!
蘇予瑤的肚子不疼了,終于可以穩當地睡上一覺了!這一覺睡得很香甜,直到一股濃郁的藥香撲鼻,她才微微睜開眼睛。
“小姐!您醒啦?”白耳紅腫着眼睛,驚喜地看着蘇予瑤,輕聲說道,“您可吓死我了!”
“白耳……你怎麼哭了?”蘇予瑤虛弱地問道,“我是怎麼回來的?”
“是大人在山上把你找回來的,您昏倒了……”白耳說着又痛哭起來,“小姐……我對不起您……”
“白耳!哭什麼哭!滾出去!”卿月怒斥道。
蘇予瑤看着滿臉怒氣的卿月,“娘娘……您幹嘛罵白耳……”
“你個傻丫頭!什麼事都不懂!”卿月氣惱地歎了口氣說,“也怪本宮,隻給你派了一個白耳,你身邊連個年長的嬷嬷都沒有……”
“娘娘……”蘇予瑤看了看屋内,失望地問道,“玄風呢?”
卿月坐在床邊,撫着蘇予瑤臉邊的碎發,“瑤兒,你記不記得答應過本宮什麼?”
“我……”蘇予瑤心虛地說道,“不記得……”
“你說你不會做玄風的女人。”卿月說道。
“我……”蘇予瑤紅了臉。
卿月歎了口氣,說,“做玄風的女人很難,不僅會面臨很多難題,更需要你對玄風的絕對信任和支持,并且不可以對他有二心,你能做到嗎?”
蘇予瑤聽着,淚水湧了上來,“娘娘,您是想讓我……接受飛花……是嗎?”
卿月眉頭微蹙,心中有些驚訝,看來傳言她在牝母宮替玄風解圍應該不是妄傳,這個蘇予瑤确實有點頭腦,就是這個嬌蠻任性的性格需要改改。
“你能接受嗎?”
“不能……”說着,蘇予瑤又要掉眼淚。
“诶,快别哭!做月子哪能哭……”卿月急忙挺住話茬。
“做什麼月子……”蘇予瑤抽泣着問道。
“哦,你身體受了寒凝,所以……呃……月事被凍住了,這一下子都出來了,你身體自然受不了,所以得好好養着……不許哭!知道嗎?”卿月磕磕巴巴地解釋道。
“哦,怪不得……從冰棺裡出來之後的這兩個多月都沒有來過月事……”
“瑤兒,不管你願不願意,飛花已經被接過來了,暫時住在元屯殿,如果你連這個都接受不了,那你就不夠資格做玄風的女人!”
蘇予瑤撇着嘴,忍着眼淚,不回答。如果她還說不接受,那就不配做玄風的女人,如果說接受,她又開不了口。
卿月等了一會兒,看着倔犟不出聲的蘇予瑤,無奈地笑着說,“真是拿你沒辦法!起來喝藥吧!”
她輕輕地把蘇予瑤扶起來,喊道,“白耳!藥熬好了嗎?”
“好了!好了!”白耳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快步走進來。
“我不要喝藥……來月事而已,為什麼要喝藥?”蘇予瑤晃着頭說道。
“好孩子,喝吧,這是給你補身體的,你需要在床上靜養一段日子呢!”卿月輕聲哄着。
蘇予瑤隻好捏着鼻子咽了一碗苦澀的藥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