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戲已唱罷,加藍便乘着夜風落回到了屋内,身上還帶着好幾片薔薇花瓣。
它輕巧巧地歇在窗欄上,将一股開心勁包在小鳥肚裡,出口卻是慢悠悠的腔調:“小夕夕,你的皇妃被人如此惦記,可真是一點不急噜。”
取下白羽上的绯色花瓣,軒轅明夕依舊雲淡風輕:“加藍,我明白你的意思,隻是既然有人費盡心思地改變她們的行程,想必是做好了盤算。急又有何用,反正已是這副局面,不若靜觀其變。”
“又是靜觀其變,”一向溫吞的老鳥不由得拔高了音調,一對小黑眼珠至少看來很真切:“小夕夕,你忘了自己答應她的事噜。”
軒轅明夕捏着一瓣绯色薔薇,眼神平和得宛若古井:“怎會忘記,不過也不是說此事非得由我來完成,是吧。”
前些日子他收到了錦書,上面隻有寥寥幾字:我不願強迫你,不過此事卻非做不可。
而這件事,本是軒轅明夕此行之目的。
不曉得是不是毛癢癢,加藍在窗台上滾來滾去,甚至還滾掉了好幾根小白毛,而後搭上副閑淡聲:“小夕夕也學會狡辯噜。”
沒想到他竟答得老實巴交:“加藍,這一次我好像要失信于人了。”
君子一言九鼎,軒轅明夕從不輕易許諾,亦不曾違背過誓言。可偏生這一次,他的承諾來得尤其快,但實現過程卻相當緩慢,約等于毫無進展。
而自家主人是什麼心思,加藍可一清二楚,但曉得又如何,還不是得裝啞鳥。
靈鳥就算清楚命運之事也隻能冷眼旁觀,這是規矩,萬惡的規矩。
不過加藍畢竟是隻極好的靈鳥,斷不會把自己主人說出的話晾在外邊吹冷風:“小夕夕怎可輕易斷言,你們可才相遇,”過後它又好心地提了一嘴:“小夕夕,人走噜。”
軒轅明夕回過神,準備跟出去時,目光卻不經意地掠過對面的雕花木窗。
“不是有結界在,你擔心什麼噜。”
南宮昱方才在木荷上靜待時機之際,就已将陣眼布好,待一場戲做完後便迅速将金剛罩開啟。
凝視着窗上搖晃的樹影,軒轅明夕道:“不知為何,小蓮姑娘總令我在意。”
加藍拿小爪子撓着翅膀,憋着一肚子的笑,裝得似個傻鳥:“是不噜?”話了又認為這委實不大符合自己靈鳥的身份,便找補道:“是的噜!”
要不然你半夜摸人房裡去幹什麼噜噜。
“是嗎?”這回輪到軒轅明夕發問了,不過也隻是短暫的猶疑,他便自顧道:“許是沒見過像小蓮姑娘如此特别之人吧。”
他口中的特别當然是指林言表現出來的異常行為,以及整日挂在嘴邊的“我愛你”。
從耳根子聽來的解釋,“我愛你”表達着美好的祝願,而她竟能如此不遺餘力地對别人表達珍重,可多少是有幾分令人欽佩。
談話間,玄色身影已乘着夜色遠去,軒轅明夕收回目光,原地消失。
銀月已不知何時躲進了雲層,山色杳杳蒼蒼被掩進黑暗中,一對荔枝眼卻睜得炯炯有神。
今夜見了南宮昱,林言可謂是一股腦地煮開水。她感覺很不好,哪哪都不好!
瞧着薄薄的小愛心,她提了提臉皮,挂上副谄媚的笑:“尊敬的書神大人,小女有事請教。”
靜夜,偶有一兩聲蟲鳴,卻遲遲沒等來“咕呱”聲。歎氣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可林言還是沒忍住歎了好幾口。果然,變成人之後,她連心事都多了。
不知是不是有小蛾子飛進來,耳根子有些發癢,她撓了好一會後才起身去關窗。
木荷在月下綻着白蕊,林言盯着看了小會,擡眼注視起左斜面的小築,想到南宮昱大約還和無淚劍在小樹林幹些血腥事,她又惡心了兩口。
旋即側頭望向右邊的小築,荔枝眼登時亮堂起來:“軒轅明夕明日就要出場了呢,他可是拿着深情男二劇本,可我該怎麼當紅娘重組CP呢,嗯,讓我來好好想想......”
可想着想着吧,她竟開始神思晃蕩,不會這麼巧吧,書神能如此好心?不過明日就能見到了,可真是期待,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