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小姐,快下雨了,要不要讓宋公子進來?”雙玉放下輕薄的紗簾,回頭輕聲問了句。
江念安頓了下,放下手中的話本子,側目看向車窗外。
紗簾飛舞,像是少女襦裙的裙擺,活潑地起舞躍動,天空灰蒙蒙的,路旁樹葉沙沙作響,這是大雨即将到來的迹象。
而宋延......
俊美公子獨自騎一匹黑馬跟在馬車一側,嘴角含噙着一抹笑意,面色從容淡定,一條細長的蛇盤在對方脖頸之上,時不時上下左右來回攀岩,興奮地立着小腦袋,吐着紅信子。
人是俊的,但卻隻可遠觀。
江念安:“......”
雖說沒有初見時那麼怕思思了,但看着如此活潑的思思,她還是心頭犯怵。
萬一宋延控制不住思思......
嘴角一抽,江念安不敢想象那時的畫面會有多麼的美妙。
猶豫不決間,窗外已經開始飄起小雨了,雨勢也有逐漸變大的趨勢,滴答滴答地敲打在頭頂的車蓋上。
江念安看了眼頭頂,無奈說道:“你讓宋延進來吧,雨太大的話,行車不便,讓裴青找地方停一會兒,等雨小了再走。”
雙玉點頭,扶着窗子對外喊道:“宋公子!雨大了,進車裡坐吧!”
不遠處的宋延正準備将背後的鬥笠戴上,聞言挑眉,笑着點了點頭。
雙玉又對駕車的裴青說道:“青哥,要是下大了,就随便找個地方停吧,安全第一。”
裴青點頭,熟練地叫停了馬兒,等宋延上來。
蛇喜陰涼,這會兒正是思思活潑的時候。
宋延下了馬,将脖子上嚣張的思思扯了下來,甩兩下塞回衣領裡,省得吓到馬車裡的姑娘們。
“乖小白,别跟丢了。”
拍拍乖巧的黑色駿馬,宋延一邊将背上的鬥笠取下,一邊擡腳上了馬車。
車廂輕晃,宋延彎腰坐了進來。
“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雙玉貼心的為宋延倒了一杯清茶。
宋延挑眉,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多謝。”宋延點頭道謝。
夏季的雨說來就來,說大就大。
眨眼間,噼裡啪啦的聲音在車廂内響起。
裴青見勢不妙,将馬車駛入一片密林之中,有着樹葉做遮掩,雨聲小了不少。
車廂門打開,裴青彎腰進來,一身黑色勁裝幾乎濕透了,雙玉連忙從格子箱裡取出幹淨的巾帕遞給裴青:“快擦擦。”
“好。”裴青點頭接過,沉默着擦拭臉頰、脖子。
剛剛的一陣雨太大,即使有車檐,也捎進來不少,裴青的衣服幾乎濕了一大半。
雙玉幫忙倒了熱茶,又找出一條幹淨的巾帕,幫着裴青擦拭鬓角。
皮膚黝黑的老實青年默默紅了耳朵......
宋延一邊小口喝着茶,一邊光明正大的盯着看,盯着盯着,似乎察覺到什麼,眉梢古怪地挑了挑。
“宋延!管管你的思思!”
江念安清脆嬌俏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宋延回神,這才發現思思越獄了。
細長的蛇從袖口探出半截身子,立在宋延手邊,黑豆大的眼睛蠢蠢欲動地盯着江念安。
宋延失笑,熟練地按住不安分的思思,放下茶盞打趣道:“殿下不是說不怕?”
江念安瞪了宋延一眼,這個問題他還要說幾次?
為了讓江念安放心,宋延直接打開車廂門,将手裡的思思丢到外面,然後果斷關門。
江念安有些意外,眨了眨眼,震驚道:“你...你怎麼把它丢了啊?!”
語調上揚,語氣裡滿是不可置信,看向宋延的目光也仿佛在看負心漢一般。
宋延拍拍手,挑眉笑道:“放心,丢不了的。”
江念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丢不了嗎?
宋延解釋道:“思思和一般的蛇不同。”
再多的,宋延便沒再多說。
江念安半信半疑地點頭,又擡眼看了看緊閉的車廂門,雨還在下,也不知道思思還在不在門外。
西南苗疆坐地為王,自成一派,江國祖輩不是沒想過收複西南,隻是西南苗疆位置優渥,易守難攻,再加上神秘莫測的蠱術......
所以時至今日,苗疆依舊是個難以攻陷的神秘地方。
思思...估計也跟蠱術有關吧?秘傳蠱術嗎?所以不能輕易透露。
江念安眼珠子一轉,暗自想着。
那同心蠱能說嗎?
“你們苗疆人在成婚前,都會練同心蠱嗎?”
江念安對苗疆很是好奇,尤其是蠱術之道,在民間話本子之間,更是傳的神乎其神。
見雙玉在忙,宋延也沒使喚對方,自顧自地倒了杯茶,随口說道:“倒也不是...隻有擅蠱之人才會練。”
說着,宋延似是想到了什麼,笑着說道:“說起來,成婚前練同心蠱這一傳統,還是某位老祖宗傳下來的,這位祖師爺生性多疑,不信人,隻相信蠱蟲,也隻有蠱蟲不會背叛自己。”
“夫妻同心,永不背叛?”江念安挑眉。
宋延颔首,贊同道:“苗疆人認準一人就是一生,信奉一生一世一雙人[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