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親。”高夫人低下頭,繼續為高老夫人輕柔地捶腿,心中卻如同翻湧的海洋,思緒萬千,難以平息。
此時,高靈玉正靜靜地躺在自己的閨房中,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神色中帶着幾分驚恐與不安。她剛剛又從那個詭異的夢境中驚醒,夢中的自己站在懸崖之畔,四周被濃厚的迷霧所籠罩,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回響,深情地呼喚着“玉兒”,勸她不要跳下。那時的她是如此絕望,即便現在回想起來,夢中的那份無助與哀傷依舊讓人心疼不已。她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握住,隐隐作痛。
“小姐,您沒事吧?”一個身着翠綠衣裳的丫鬟急匆匆地走進屋來,臉上滿是關切與焦急。這丫鬟名叫菊芳,是高夫人院子裡的得力助手,今日被特意派來照顧高靈玉。
高靈玉扶着有些昏沉的腦袋,緩緩坐起身來,目光在菊芳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陌生。她輕聲問道:“翠枝呢?”
菊芳聞言,微微一愣,随即恭敬地回答道:“回小姐的話,我是夫人院子裡的菊芳。翠枝姐姐因為昨日沒有照顧好小姐,被夫人責罰了,已經給了她賣身契,讓她回家去了。”
說着,菊芳将手中的茶水遞給了高靈玉。那茶水散發着淡淡的清香,如同山間清泉一般,讓人心曠神怡。高靈玉接過茶水,輕輕地抿了一口,這才感覺稍微好了一些。她的目光落在了菊芳手中的絲帕上,那絲帕上繡着一朵蘭花,精緻而優雅,宛如一位娴靜的佳人。她不由得贊歎道:“這絲帕真漂亮。”
“謝謝小姐誇獎。”菊芳羞澀地笑了笑,将絲帕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高靈玉沉思了片刻,吩咐道:“你去将我放在妝桌上右角那個盒子拿來。”
菊芳聞言,立刻走到妝桌前,将那隻散發着淡淡光澤的紫檀木盒拿了過來。高靈玉輕輕地打開木盒,裡面擺放着幾隻素雅的钗子和幾隻銀光閃閃的镯子。她精心挑選出其中的三隻素钗和四隻銀镯子,遞給菊芳說道:“你将這三隻钗子和四隻镯子拿給翠枝,告訴她讓她回家好好過日子。等有機會,我再将她接回來。”
“是,小姐。”菊芳接過東西,用帕子仔細地包好。轉身走到門口,又猶豫着走了回來,神色中帶着幾分忐忑:“小姐,夫人說這次宮宴很重要,所以……”
高靈玉看着菊芳那擔憂的神色,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微笑着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再一個人跑出去了。”
其實那天,她隻是在院子裡偶然聽到了與夢中相似的聲音,剛出院子就遇到了高其晟。那個聲音的主人,自稱叫沈震。嫂嫂說他是大理寺卿,是個克妻的男人,讓她離他遠點。想起沈震那雙深邃的眼眸,高靈玉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漣漪。
另一邊,沈震正站在書房中,目光如炬地凝視着牆上的畫作。那畫作上的女子,與他夢中之人有着七八分的相似。谷風站在一旁,看着沈震那深沉的神色,不由得開口說道:“大人,咱們的人今天去高府,想找高小姐問話,但都被高夫人給擋了回來。”
沈震聞言,微微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高家這個姑娘好不容易找了回來,自是看得緊。讓你查的高府的事,查得如何了?”
谷風聞言,立刻回答道:“回大人的話,高府近來沒發生什麼大事。就是半年前高小姐入府後,有一些下人因為各種原因被遣散了。”
“讓人好好查一下那些遣散的下人。”沈震沉聲道,眼神中閃爍着銳利的光芒。
“是,大人。”谷風應聲答道,心中卻也不禁為高小姐的遭遇感到幾分好奇。
沈震轉過身,接着問道:“高其晟的關系網,你查清了嗎?”
谷風聞言,立刻回答道:“回大人的話,高其晟是高家的遠房親戚,不過他心思并不在讀書上。聽說他之前騷擾過高小姐,後來被高将軍收拾了一頓。這次高将軍不在府上,高其晟似乎又要找高小姐的麻煩,後來被高小姐給打了一頓,就老實了!”
沈震聞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還是這麼潑辣,别的學子怎麼說他?”
谷風聞言,也笑了起來:“别的學子隻道高其晟此人看着高調,但其實内裡沒什麼真才實學。剛開始他還吹噓自己要攀高枝,後來就不怎麼說了。不過近來,聽說他似乎又活泛了起來,出手都十分闊氣。而且他與紅椒館的彩屏姑娘十分相熟。”
沈震聞言,眼神中閃過一抹深思:“一會兒去趟紅椒館。”
谷風看着正往外走的沈震,提醒道:“大人,今日,宮中有春日宴。”
“不去。”沈震邊說邊向外走去,他向來不喜歡這種無聊的宴會。然而,谷風卻追上幾步說道:“大人,今日的春日宴是崔妃娘娘懇請陛下舉辦的,據說高府也在受邀之列。”
沈震聞言,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他想起那個與他夢中之人相似的女子,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沖動。他沉吟了片刻,說道:“回府換衣服,參加春日宴。”
今日的宴會,崔妃特意将地點選在了風景如畫的皇家園林。春日裡,園中的花兒競相綻放,紅的如火、粉的似霞、白的勝雪,彩蝶在花間翩翩起舞,為這場盛宴增添了幾分生機與活力。大唐的子民素來熱愛蹴鞠,男人們在寬闊的場地上揮汗如雨,盡情享受着運動的快樂,婦人們則坐在下方的涼亭中,一邊欣賞着這場激烈的比賽,一邊低聲議論着自家女兒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