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另一貴婦人接着道,但瞧得下首那正低頭含茶的婦人,不由得道:
“顔夫人,聽說沈大人新娶的夫人可是顔府的,不知您這堂侄女,到底長什麼樣子啊!”
大家一聽,紛紛看向了被叫到的婦人。而她正是顔真卿的三兒媳婦,但見她會心一笑,将茶盞輕放于案桌上,笑着道:
“玉兒是個知書達禮的好孩子!”
“顔府的女兒,自都是好的。隻是這相貌嗎,估計也是見不得人的,若不然,為何沈大人一直藏着。”
帶出個門,都捂着臉,生怕被人看到。
南平公主一句話出來,顔三夫人立時有些變了臉色,一瞬間便恢複,笑着道:
“玉兒她自小被養于老家,其實我也并未見過她。”
“哦,原來如此!”
大家頓時開始議論起來,韓采玲想為顔如芝說點什麼。不過,她卻也未見過嫂嫂的真面目。
高夫人卻是聽着大家的話,笑而為語。
“高夫人,聽說高将軍從西域帶了隻白虎回來,通體雪白,十分漂亮。”
高夫人聽着此話,立時提高了聲音,笑着道:
“正是!将軍于西域作戰時,發現了這隻通體雪白的老虎,便送回長安來。”
“那高夫人,不知今日,是否有幸瞧瞧?”
“當然,它就在後花園處,待會我帶大家一起去瞧瞧!”
韓采玲的插入,将大家引到了那隻白老虎身上。衆人立時轉移了話題,不再說顔如芝的事。
後院女人們聊的開心,前院男人們也喝得開心。元思對着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得令,立時退了下去。
沈府潋月閣。
“夫人,這些衣衫,您就是每天換一套,兩個月也不會重樣。待過了兩個月,就要入冬了,大人就要給夫人做新衣衫了!”
小滿瞧着耳房内,新送來的衣衫箱子,不由得道。
顔如芝卻是瞧着那隻石榴紅流金廣袖,上好的綢錦,暗繡流雲圖案,十分漂亮。
“這石榴紅,可是現下最流行的顔色。”
小滿将那廣袖石榴紅衣衫拿出,笑着道:
“夫人,咱們今日就穿這個吧,再配着大人送的那支蘭花步搖,大人定然喜歡!”
“我穿衣衫,又不是為着讓他喜歡!”
顔如芝邊說邊順着小滿的手将那廣袖衣衫穿上,小滿卻是在心裡小小的竊喜。
“夫人,懷化将軍府的人來說,大人在高府滿月酒上喝醉了,衣衫都弄髒了,大人讓夫人前去給他送一套衣衫!”
聽着門外的聲音,顔如芝不由得道:
“去通知呂管家,讓他将大人的那套绛紫圓領長袍拿去!”
“夫人,呂管家出門辦事了,現下還未回來。”
聽着下人的話,顔如芝不由得道:
“好,我知道了,準備車馬!”
坐在馬車上,顔如芝對着小滿道:
“一會兒,你将衣衫拿給谷風便好!”
“是,夫人!”
這種場合,她并不喜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少往人堆裡紮的好。
高府在親仁坊,東市旁,離皇城很近。待得到了高府,小滿按着顔如芝的話,拿着玉牌,入了高府。
顔如芝無聊的掀起一旁的車簾,但見高府人流如水,進進出出,男男女女,歡笑炎炎。男女穿着講究,想來這長安城有頭有臉的人全來了。
顔如芝不喜歡這種場合,沈震想來也并沒有與她說,她也樂意裝不知。
顔如芝正想着放下車簾,卻瞧得一青衫女子,頭上别隻一隻鮮豔的粉色牡丹花。
顔如芝不由得停下手,瞧了瞧那女子的背影,清兒也喜歡牡丹,她尤其喜歡花開時,摘下一支,将其别在發絲上。
顔如芝正想着,但見得那女子卻是回頭望了一眼。便是這一眼,顔如芝立時震驚,居然是清兒。
顔如芝不由得叫道:
“清兒!”
但那女子卻是轉過身入了高府,顔如芝立時下車,追入高府。
此時,瞧着那身影,門旁的人立時向男客中跑去。
“高夫人,這便是那白老虎?”
此時的衆人,遠遠的站在走廊上,瞧着花園中心鐵籠中的老虎,通體雪白,慵懶的躺在鐵籠中。
“正是!”
白虎似乎知道衆人在瞧着它,卻是一副不搭理的表情,甚至将頭縮入身體中,衆人見着這般,不由得失笑。
“也不知如何能讓它站起來,讓咱們瞧個清楚?”
“這白虎剛剛進膳,估計現下要休息啊!”
也不知誰說了這一句,大家不由得都跟随道。
元思聽着下面人的禀報,卻是瞧着那一個青色的影子向着後院跑去,後邊還跟着一個紅色衣衫,面帶幕帷之人,不由得對着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領會,立時轉頭向後院走去。元思卻是瞧着正坐在睦王李述身旁的沈震,沉默不語,但向沈震敬酒之人卻從未停止過。不過,卻被一旁的韓臯擋過了。
前幾日,韓臯被沈震這家夥擺了一道,也不知他使了什麼招,禦史大人讓他去萬年縣督察水澇之事。害得他遠離長安不說,最近連紅椒館都去不了。
現下高靈峻兒子的滿月酒,他正好好好表現一番,可别再讓這閻王惦記着他了。
沈震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元思的目光,拿起面前的酒杯示意了下,元思與睦王李述卻是一同示意并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