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紅燈籠挂正些!喜聯貼正了,别讓夫人瞧到了不成,定然罰你們!”
聽着那中年男子的話,下面的人立時左瞧右看,認真調整,一個個忙得不可開交。顔如芝料想,這個當就是顔府的管家了吧。
不由得上前拱手道:“這位管家,在下是從揚州來的!”
聽着這話,周繼卻是停了下來,心中暗自思忖着家中似乎在揚州也沒什麼人,道:“揚州?你有事?”
“在下姓孫,是顔頗老爺的仆人!”
“顔頗”兩個字一出來,周繼明顯頓了下,他眼神有些慌亂地瞧了瞧面前這個後生。隻見這少年年紀不過十幾歲,半面面具遮住了大半張臉,眼睛以下全被擋住,根本瞧不清他長得什麼樣子。
顔如芝瞧着周繼的樣子,估計是有些不相信她。她此次前來,依然做男子打扮,畢竟,清兒已然不知蹤迹,她也在被追殺之中。她怕自己女裝會給顔府帶來不幸,不由得将包袱内的書信拿了出來,道:“這是老爺交給我的書信,上有顔尚書的屬名!”
周繼立将那書信拿到手上,瞧了眼那兩封書信封面,果然,“顔真卿”三個字躍然入眼。周繼的手立時有些顫抖,面色發緊得厲害,但他很快笑着道:“這位孫兄弟,這書信卻然是咱們老太爺的名字。你且先随我來,我馬上知會夫人。”
說着,便将顔如芝向内引去。一路跨過府中院落,沿着一條僻靜的小路前行。這條小路蜿蜒曲折,兩旁的花草樹木郁郁蔥蔥,仿佛一道綠色的屏障。來到了一處院子。
“孫兄弟且先在此等候,夫人與老爺正在商量大小姐的婚事,我且前去請他們。”
“好的,管家請便。”
說着,周繼拿着書信,便匆匆離開了。
顔如芝瞧着這僻靜的小院,心下有些奇怪,但想着也許這府上,是由夫人做主的,他現在以男子的裝扮要見内宅婦,定然是要僻靜些好。
“什麼,南邊的人找上門來了?”一聽周管家的話,顔楊氏立時跳了起來,面色緊張得如同繃緊的弦。
“你不是說都處理幹淨了嗎,怎麼又跳出來了?”
“夫人,我也不清楚,當時那些人來禀報,說是人都殺光了,隻有一個娘子出逃,但卻掉下山崖摔死了。誰想還會再冒出一個下人來,而且還拿着老太爺的書信!”周繼邊說邊将那書信交給楊氏,楊氏雖字識得不多,但那顔真卿三人字她還是認識的。
楊氏一瞧,是老太爺的字,吓得立時坐了下來,道:“這可如何是好,若然讓老太爺知道了,咱們誰也活不成了!”
楊氏雙手抖個不停,不由得道:“二老爺他不過是個庶子,隻守着個互市監丞的八品小官,還是瞧着老太爺的面上得的。年前老太爺終于找到了大老爺,去信想将人接回來,若不是老太爺與三老爺回鄉祭祖,怕這會兒人早就回來了。回頭老太爺把家産給他,我還怎麼過日子。不行,我守着顔家這麼多年,我堂堂楊家女,上一代是如何的輝煌,若不是那件事,我又怎麼會做一個庶子的繼婦。這産業,本就是我雄兒的。”
楊氏面色十分難看地說道,周繼就更不願意了。别說這家産的事,光把顔大老爺一家全滅了這事來說,那就是被大卸八塊也不夠。
想到這裡,周繼不由得道:“夫人,我瞧着那小子獨身一人,而且年紀不大。不如,咱們一不作,二不休!”
周繼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楊氏點了點頭,道:“隻好如此了!還有,那些殺手,都處理幹淨了嗎?”
“夫人且放心,早就處理利索了!”想那些人喝了他送的毒酒,早就被抛屍荒野了。
而此時的顔如芝,待在院落内,瞧着這空空的院子。地上的草雜亂無章地長着,估計這裡應該很偏僻。顔如芝想着,剛才院内的情況,瞧着這個樣子,估計這家人要辦喜事嗎。
辦喜事,大家都很忙碌,也許得等會兒。且這顔真卿是尚書,這府地,自也很大,估計一來一回的,也得段時間。
“遠郎,你走吧,阿耶是不會答應讓我嫁給你的!”此時,突然院内傳來一陣低低的女聲,并伴随着哭聲,顔如芝不由得向外看了眼,但見一粉色衣衫的少女與藍衫郎君,雙臂相扶,似乎有話要談。
顔如芝愣了下:難不成,她遇到了古代的崔莺莺與張笙?
“如玉,我怎麼可以将你抛下。你我情投意合,你母親與我母親又是閨中密友,若然不是伯母去世的早,你我早已成親!”此時,一男子的聲音傳入耳中,顔如芝感覺自己偷聽牆腳似乎有些不好,但是就這麼大個地方,他們還非得在那說,她想不聽也難啊。
“遠郎,我親生母親早已去世,現下家裡二娘做主,我也是沒辦法!明日,我便要出嫁了!”
那藍衫郎君卻是抓着粉衣女子的手臂道:“那個楊氏就是個夜叉,全長安城的人誰不知道,沈府就是個閻王殿,有去無回。那沈閻王都死了六個女人了,楊氏将你嫁入沈府,就是想讓你死啊!”
“嗚嗚~遠郎,我能怎麼辦,現下婚期已定,沈家的禮都過完了,隻待明日娶親,我能有什麼辦法!”
“如玉,你放心,我定然不會讓你嫁入火坑!”
說着,二人抱到了一起。顔如芝當真是沒想到,自己偷聽了半天的壁角,那吃飯的地方說的閻王婆,居然是這家的小姐。看來這個二夫人,可不是個善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