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兮諾笑着解釋：“這不是聽說你和穆王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成婚後你就要跟随穆王去北朔了，往後還不知多久才能見面…”

她原本洋溢着笑的臉說着說着就蔫了下來。

因着她的話，南薇語也莫名有些傷感，原本就不想嫁給穆王的心思愈漸濃烈。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楊兮諾提議道。

“也好。”

南薇語心情煩躁，正想借酒澆愁了。

仍舊是在集齋園中。

幾個好姐妹在廬舍裡飲酒，投壺，做飛花令，玩得極是盡興。

南薇語飲醉了酒，楚雲昭送她回府。

茫茫黑夜，馬車在長街之上緩緩行駛。

“阿語今夜有心事？”楚雲昭關切的眼神看着她。

南薇語腦袋昏昏沉沉，隻好歪靠在他肩頭，嘟哝着開口：“我突然不想嫁了，我的親朋好友都在京都，我不想去北朔，為了一段彼此都嫌累贅的關系背井離鄉…”

話語裡滿滿的自嘲。

也不知她哪句話觸動了楚雲昭，他一把扼住南薇語手腕，逼得她不得不直視眼前這張臉。

她朦胧醉眼逐漸清明，楚雲昭的臉倏然變換成了司晏的臉，吓得她酒醒了一大半。

她怎麼會把司晏看做楚雲昭了？

“你！”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險些因震驚而咬到自己舌尖。

“阿語錯把本王當成了誰？”司晏審視的目光落在她眉眼，如灼烈的火焰燎燒過來。

南薇語薄面滾燙，也不知是醉酒還是被司晏吓到的緣故？

她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去拉扯司晏的臉皮。

司晏就這麼平靜地坐着随她作弄。

“怎麼是你？”南薇語喃喃自語。

她明明記得是楚雲昭來接的她，當時楊兮諾還笑話她來着。

“不是本王又是誰？阿語希望是誰？”司晏冷着臉，醋意在胸腔裡翻騰，攪得他心神不甯。

冷靜下來的南薇語也不怕他，不悅地撇撇嘴，“王爺這麼咄咄逼人作甚？我醉酒糊塗了還不成？”

司晏氣極反笑，想到南薇語不但把他認作了其他男子，還這般親密地依偎，他心裡一陣無名火缭繞。

“本王咄咄逼人？難道不是阿語忘了自己有婚約在身的事實？”

心有不快，他說話也沒了客套。

南薇語聽出了他話裡的醋意，原本就對他有了嫌隙，這下子更加不痛快了。

“忘了又怎樣？”她忿忿反駁。

她若不是一直記着，也不會心裡堵得慌。

說着，她起身要走，司晏手裡稍微使勁，将南薇語拽了回來。

她身形踉跄着跌入司晏懷裡，一時惡念上心頭，抓着司晏胸前衣襟，臉使勁往裡蹭，故作難受地嚷嚷出聲：“我想吐，王爺再不松手我就吐你身上了…”

“夢境”裡的司晏可是很嫌棄穢物的，她不信眼前的司晏會受得了？

果然，司晏不假思索地松了手，順勢将她推離自己身前。

南薇語靠着車廂壁嗤嗤笑出聲。

見狀，司晏才反應過來剛剛是她惡作劇，神情複雜地掃了她幾眼。

“阿語不想跟本王回北朔？”

“怎麼？王爺要成全我嗎？”南薇語翦水秋瞳裡閃着希冀。

她卻不知她這樣的姿态在司晏眼裡俨然挑釁。

“休想。”司晏冷笑。

南薇語輕哼一聲撇開臉懶得再理會他，心内仍自有些疑惑，為何眼前人變成了司晏？當真是她醉糊塗了認錯了人？

她卻不知在集齋園外，确實是楚雲昭打算送她回府，還沒來得及上馬，半路就殺出來個程咬金。

昏暗的車廂裡，她迷迷糊糊地把掀簾進來的司晏看做了楚雲昭，這才惹出這麼一場鬧劇。

司晏心知南薇語嫁給他是心不甘情不願，一向驕傲的他卻以父王遺命來安慰自己，完全不肯承認是自己舍不下南薇語。

她實在是醉得厲害，沒一會兒就小雞啄米似的打起了瞌睡。

司晏挑眉，伸長手臂将她按在了自己懷裡。

看着她恬靜的睡顔，司晏鬼使神差地越靠越近，終于忍不住俯身采撷她唇上的甜蜜。

南薇語忽然睜眼瞪他，司晏措不及防與她視線交彙，僅僅隻是一息功夫她又瞌上雙眼沉沉睡去，仿佛剛剛那一霎是司晏的錯覺。

也不知是惱她心大還是惱自己失控，司晏屈指用力擦拭她盈潤的唇瓣。

南薇語咕哝着一口咬住他手指。

大概是睡迷糊了，齒間未曾用力，說是咬，倒跟吮吸沒多大差别，隻撩撥得司晏心頭酥酥癢癢。

司晏捏住她嘴角迫她松口，她依然沒有醒過來，無可奈何歎了聲氣。

送南薇語回府後，返程的路上。

鄧遠窺到自家主子眸色沉沉，一臉生人勿近的神情，暗自猜度莫不是在南薇語那裡受了氣？

司晏自顧想着事情，未曾察覺鄧遠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