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回京方知阿語有許多竹馬知己。”
他話裡有話,南薇語不耐煩地斜他一眼。
“就那日所見的顧玄安,嶽聞舟…”說着,他微微凝眉,望向西牆的方位,“還有住在隔壁的楚雲昭。”
“難道王爺沒朋友?”南薇語笑嘻嘻地說道:“也對,嘴毒是沒有朋友的。”
司晏眸色漸冷,“阿語聽不出本王是在吃醋嗎?”
他一本正經的模樣莫名唬了南薇語一跳,幹笑兩聲掩飾尴尬,“那王爺多吃點好了,喜歡吃醋就有吃不完的醋。”
她擺出一副“與我何幹”的态度。
真是伶牙俐齒,司晏無奈腹诽。
“阿語打算幾時來拜師?”他隻好岔開話題。
南薇語挑眉,“拜師?”
這是要借機讓她行拜師禮嗎?
“不樂意?”司晏嘴角微彎,看她的眼裡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
“那也要看王爺有沒有資格做我的師父?”澄淨的秋水眸裡閃着挑釁的光芒。
“行。”司晏坦然接受。
他一向不喜歡心高氣傲的女子,可南薇語是個例外,嬌軟的性子又偏偏沾染些傲氣,恰恰是這份驕傲,撩動了心弦。
席上。
南薇語看着父親和兄長對司晏灌酒,極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惹得胞姐憋笑在桌底下伸手掐了她一下。
她早早離席,沐浴更衣後正打算歇息。
“小姐,這是醒酒湯,老爺要你給穆王送過去。”朱氏端着紅漆木托盤進來,笑眯眯地對南薇語說道。
“要送你去送,我才不去。”南薇語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朱氏怔住,随即将托盤塞給了采月,上前來苦口婆心地勸她,“我的好小姐這又是在鬧什麼别扭?老爺他也是為你好,你想想看,穆王要是見了小姐這樣體貼…”
南薇語不耐煩聽她唠叨,捂住耳朵整個人鑽進了錦被裡去。
見狀,朱氏無奈地搖搖頭,隻好親自去送醒酒湯了。
南薇語一向能屈能伸,沒兩日就挑了個好時辰去跟司晏拜師學槍法了。
原本還存着司晏若隻是嘴上功夫了得,實際是個銀樣镴槍頭,那她指定要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沒曾想,司晏無論是槍法還是騎射樣樣出彩,慕強的南薇語對他的态度也漸漸改觀。
這天。
南薇語正在府裡練習昨日司晏教給她的招式。
末了,采月遞了帕子給她擦汗。
“小姐…”
滿星看着有話要說,南薇語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聽罷滿星回禀,南薇語不禁愕然。
“我去瞧瞧。”
說罷,她将帕子丢給采月,轉身就往霜蘭苑走去。
院外頭見到舒南枝和兄長的侍衛左嶽在交頭接耳,南薇語腳步一頓,隐入了拐角處。
待到左嶽離開,南薇語才現身。
“南枝姐姐!”
她笑眯眯地叫住轉身要走的舒南枝。
舒南枝回頭恭恭敬敬地對她行禮問安。
“南枝姐姐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南薇語負手在身後,故意湊近細瞧她臉色。
“三小姐言重了。”舒南枝抿了抿唇,神色平靜地回答。
南薇語歎了聲氣,溫聲勸道:“南枝姐姐不必因我一句戲言而誤了自己終身。”
舒南枝擡眼看她,眼裡閃過一抹意外,她默了默才回答:“三小姐不必誤會,奴婢選擇左嶽并非一時沖動。”
南薇語揚眉,靜待她下文。
這幾日她一直讓采月注意着舒南枝的動靜,得知舒南枝要嫁左嶽,心底難免有幾分顧慮,這才親自來試探。
舒南枝悠悠說道:“八歲那年奴婢意外落水,是小姐不顧危險救了奴婢,小姐也因此傷了身子,以至于和姑爺成親這麼多年都沒能懷上…”
說着,她悄然紅了眼,“那日三小姐說的那番話,奴婢心裡難受極了,奴婢跟在小姐身邊這麼多年,小姐對姑爺情深義重,奴婢都看在眼裡,這輩子奴婢甯可絞了頭發去做尼姑,也絕不可能跟姑爺有些什麼去傷小姐的心。”
“所以你就選了左嶽?”南薇語微微蹙眉。
若是自己誤會了舒南枝,她倒是不願舒南枝為此随意把自己嫁了。
“奴婢當時确實是沖動了,可相處下來發現左嶽他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奴婢這也算是錯有錯招。”
說着,她嘴角微揚,連帶着眉眼也跟着笑彎了。
“南枝姐姐真的不是一時沖動?”南薇語追問。
“當然不是。”舒南枝垂眸,神色羞赧。
“你們在聊什麼?”
遠遠的,宋思娩朝這裡走了過來。
舒南枝正要轉身離開,南薇語攜住她手腕,誠懇道歉:“先前是我不對,南枝姐姐不要介意。”
舒南枝笑着搖搖頭,看着像是已經釋懷。
宋思娩走來,南薇語上前挽住她胳膊,甜甜笑着:“嫂嫂,我想吃你做的九層糕了。”
“想吃了才來找我?”宋思娩故意揶揄她。
“當然不是。”
“你跟南枝有什麼事瞞着我?”機敏如她,一眼就看穿了二人之間的微妙。
南薇語沒打算瞞她,故而将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嫂嫂。
“原來是你,我說這丫頭怎麼突然就開竅了。”宋思娩在笑。
“嫂嫂不會怪我吧?”南薇語讨巧地看她。
“怪你做什麼?南枝這樣挺好的,有人替我照顧她,我也就放心了。”
她一臉真誠,主仆倆真心換真心,南薇語總算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