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
夜裡賞花燈,長街上遊人如織,絢爛奪目的彩色燈籠高挂林立,天地鋪成一片片銀河瀚海。
南薇語和楊兮諾,許清璃結伴同行,各自手裡提着好看的花燈在人群裡穿行。
“一邊綠一邊紅,綠的怕火紅的怕水。”
一人站在小攤前對着字謎念叨着。
“這是個秋字。”
南薇語走到他身後瑩瑩笑着。
嶽聞舟聞聲回頭,驚喜地看着她,“阿語!”
南薇語卻沒理他,隻顧着詢問攤販,“老闆,我猜的對嗎?”
攤販笑笑,“小姐猜對了,有看中的花燈盡管拿走。”
南薇語環視一圈,視線最終定格在了那朵牡丹樣式的花燈,她伸手一指,“我要那個。”
老闆立即取了遞給她。
這般容易又赢得了一個花燈,南薇語很是高興,連帶着對嶽聞舟也看順眼了許多。
“給我提着。”她随手塞到了嶽聞舟手裡。
嶽聞舟早已習慣了她支使自己幹活,緩緩跟在她三步開外,看着她和閨中密友閑适的逛街說笑。
一直逛到河邊,人山人海圍着河岸放河燈。
嶽聞舟小心翼翼地扶着南薇語一步步沿着石階而下。
看着南薇語放走了河燈,閉上雙眼默默地雙手合十許願,心中忽而有感,也不知南薇語許下的願望裡有沒有自己?
“阿語,我那天和你說過的話,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人來人往,也沒有人注意二人,嶽聞舟忍不住開了口。
“什麼話?”南薇語仔細看着腳下濕滑的路,漫不經心地反問他。
嶽聞舟蓦地不說話了。
氣氛有一息凝滞,南薇語疑惑地擡眸看他。
“怎麼了?你想同我說什麼?”
面對她一臉詫異,嶽聞舟一顆心恍若沉入了湖底。
嶽聞舟扣住她纖腰,迫得南薇語一個踉跄跌入他懷裡,他躲開人群,三步并兩步将南薇語堵在了牆角。
“嶽聞舟,你發什麼瘋?”
若是别人這般南薇語指不定就慌了,可面對嶽聞舟,她卻絲毫不慌,也不知是小時的情誼帶來的底氣,亦或是了解嶽聞舟不敢對她造次?
“阿語那天答應過我會好好考慮的。”嶽聞舟一臉受傷的神情。
南薇語心頭一顫,腦子裡立即就想起來嶽聞舟對她說過的那些話。
“我還在考慮。”她嘴硬回答,根本不肯承認自己是忘了。
在莊園那夜發生了那樣的事,她以為嶽聞舟應當是沒臉再問她的了,故而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嶽聞舟松開了她,明明看穿了南薇語的心思卻沒有拆穿。
“阿語還想着穆王?”他落寞的神情仿佛被妻子抛棄的可憐丈夫。
“能别提他嗎?”南薇語蹙着眉移開了視線。
她又不是書裡的南薇語,至少她從未強求過司晏的喜歡,雖然她也猜不透司晏為何會舍棄姜挽月來求娶她?
念及此,她腦子裡似有一道光閃過,快得讓她幾乎捉不住。
她心口瘋狂急跳,答案呼之欲出。
若是她此時掉進了司晏為她編織的美夢裡,眨眼之際,夢化作泡影,她真的可以做到不去恨嗎?
她苦笑,隻怕到那時,她又會走上書裡南薇語那條路了。
“穆王打了勝仗回來,陛下就會給他和姜小姐賜婚,阿語信嗎?”嶽聞舟信誓旦旦的話音在耳畔缭繞不去。
南薇語捏着泛白的手指,故作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那我便恭喜他們喜結良緣。”
她惱嶽聞舟故意氣她,說罷轉身就走,察覺到嶽聞舟跟在身後,她加快了步伐。
時光流逝,日子平淡如水。
不過十來天,忽聞宋府要嫁女的消息,南薇語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遂叫采月去打聽情況。
沒一會兒,采月氣喘籲籲地進來彙報,“小姐,是大…哦不,是宋家二小姐,您的前嫂嫂要出嫁。”
“嫁誰?”南薇語驚訝地追問。
采月皺了皺眉,“聽說是要嫁給陳家那位立誓不娶的大公子。”
陳家長子曾立誓終身不娶,如今卻要和宋思娩成親,怕是當初之所以立下不娶的誓言也是為了宋思娩?
南薇語沉思不語。
兩日後,她打探到消息,宋思娩和陳家公子要去梅園聽戲,故意将此消息透露給兄長,随即穿戴齊整出門看戲去了。
梅園裡。
南薇語坐在角落裡窺視着宋思娩和陳青笙的一舉一動。
郎才女貌,言笑晏晏,看着着實讓人羨慕。
這樣和諧的畫面因南頌辭的到來被打破。
看着怒氣沖沖的兄長,南薇語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借着飲茶的舉動遮掩自己幸災樂禍的小心思。
“宋思娩!”
南頌辭杵在宋思娩身後怒目而視。
宋思娩和陳青笙幾乎同時回頭,見到南頌辭的那一刻,二人面上神情不一。
宋思娩面色淡淡,絲毫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