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府。
顧援正頭疼兒子生死未蔔,在庭院裡審問小厮與護衛。
“他惹誰不好,怎麼偏偏要去招惹那蠻子的女兒…”
得知次子是因南家小姐才有此劫,顧援氣得臉色鐵青。
小厮跪在冰冷的地面戰戰兢兢,剛要回話,院門處傳來管家的略帶驚恐的聲音。
“回老爺,平南侯在府門外…”
聽到“平南侯”三個字,顧援眉心一跳,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轉念想到次子還躺在床榻上生死不知,他也是積攢了一肚子火,袍袖一甩轉身就往前院走去。
還沒到府門,遠遠的就聽見“轟隆”一聲門闆被暴力震開的響動。
顧援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顧援!”
平南侯一聲怒吼響徹天際。
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雙方停在數步開外互相怒視。
“老爺,侯爺他…”門房垮着臉想要解釋平南侯強硬破門而入。
顧援擺手制止了他。
“侯爺這麼晚了強闖進來所為何事?”他先發制人質問道。
平南侯自鼻腔裡哼出一聲,“老子就是來找你算賬的!”
說罷,他對身後的府衛打了個手勢。
收到指令的府衛整齊劃一地甩了甩手裡的棍棒,擡腳就要往府裡走去。
“站住!”
顧援怒聲喝止,怎料南府府衛卻看也不看他一眼,氣得他連忙朝身後跟過來的護衛下達命令。
“抄家夥!”
這裡是顧府,平南侯竟敢帶人上門來尋釁,他又如何能忍?
“接着!”
平南侯分出一根棍棒抛給顧援。
顧援本能地舉手接住,幾乎同時,一陣疾風驟雨當頭罩來,把他唬了一跳,急忙退身撤步,手裡的棍棒順勢抽打過去。
平南侯怒吼似山震,手裡的棍棒若千斤重,一棒打在地面,激起碎石四濺,地上立時凹陷一個深坑。
顧援噔噔退了兩步,瞅見地上的坑,方才明白平南侯這次是真的要與他拼命。
他瞪着一雙虎目,厲聲出口,“南肅,你欺人太甚!”
平南侯二話不說,點步上前,手裡的棍棒朝着顧援狠狠砸了過去。
這裡二人纏鬥得難解難分,那邊南府府衛和顧府護衛也在厮打。
最終還是巡邏的街使将兩方人分撥開來。
南頌辭看着鼻青臉腫的父親,心疼之餘又有些無奈,再看顧援傷得比父親還重,現下還在呼呼喘大氣,他心裡總算舒服了些。
“父親,我們回去吧?”
“顧援,我們明日朝堂見。”
平南侯撂下狠話,呸了一聲才轉身離開。
顧援面上陣青陣白,府裡給人打砸一番,他自己也受了傷,想到明日還要跟平南侯在禦前辯論,他就又是一陣氣堵,牙咬得蹦蹦響,卻又無計可施。
到了第二日。
平南侯果然在禦前狀告顧援教子不嚴,皇帝龍顔大怒,狠狠斥責顧援一頓,罰其半年俸祿。
南府裡。
南薇語養傷無法出門,她受傷一事一經傳出,紛紛有客上門探望。
當先到的是楚惜瑢。
聽到采月回禀時,南薇語又驚又疑,也不知這小妮子是不是來看她笑話的?
就見楚惜瑢闆着一張俏臉走了進來。
她斜了南薇語一眼,語氣老大不客氣,“你還好吧?”
“多謝關心,我很好。”南薇語莞爾笑着。
楚惜瑢看她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就來氣,“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不要走春明巷了?”
南薇語像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她,隻把楚惜瑢看得想開口罵人了她才說話。
“你知道顧玄安想要報複我對不對?”
楚惜瑢莫名有些心虛低垂了頭。
轉念又想到南薇語害了顧玄安,那顧玄安想要報複她也在情理之中,更何況,她還好心提醒過南薇語。
想到這兒,楚惜瑢那一丁點愧疚轉瞬即逝。
“知道又怎樣?是你先害的玄安哥哥被罰。”
南薇語哂笑着看她,“你既然覺得他沒錯,為何要提醒我?”
楚惜瑢嗫嚅了半晌方道:“那是我心善。”
南薇語笑了笑,“若不是你今日來跟我說這些,我還以為你昨夜是故意想要害我。”
楚惜瑢瞪大雙眼,羞惱得面紅耳赤,“我好心提醒你,你卻以為我要害你?”
“我昨夜不是在春明巷遇見顧玄安的。”
她神情認真,楚惜瑢不由得怔住。
“我信了你的話改道而行。”
又聽她說信任自己,楚惜瑢心裡一陣慰藉,可她明明改了道,為何還是遇見了顧玄安?
怕不是顧玄安一直都在跟蹤南薇語?
楚惜瑢内心酸澀,神情複雜,久久無語。
“你是先去看了顧玄安?還是當先來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