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街市燈火璀璨,人潮擁擠。
南薇語和楊兮諾,許清璃相約一起賞花燈。
三人各自提着剛從攤販手上買來的花燈慢悠悠地走着。
“這個時候最熱鬧的要是瓦肆了,我們去那裡瞧瞧?”楊兮諾提議道。
“往年這個時候都會有雜耍,今年應當也不例外。”南薇語漫不經心地回應着。
許清璃靜靜地聽着,需要發表意見時,她瞧着南薇語的臉色随聲附和。
很快,三人一同到了瓦肆。
今夜燈火輝煌,照得瓦肆如同白晝,人聲鼎沸,各式各樣的雜耍讓人應接不暇,拉弓,耍大刀,爬竿,個個技藝高超,赢得圍觀百姓齊聲叫好。
耳畔忽聞低低的哭泣聲。
南薇語疑惑地回頭,原來是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手裡捧着個髒兮兮的布娃娃。
“小妹妹,你怎麼哭了?是誰欺負你了?”南薇語緩步走過去,蹲下身去溫聲問她。
“我的娃娃弄髒了,娘親她一定會罵我的。”
小姑娘一面說一面小聲抽泣。
南薇語抽出帕子來給她擦娃娃髒的位置,一面笑着安慰她,“放心吧!洗洗就好了。”
正說着,身後忽然人流攢動,狐疑間,南薇語回頭,項上猛地被擊打了一下,她清亮的眼眸緩緩合上,思緒陷入一片黑暗。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冷意襲來,南薇語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思緒漸漸清明,人也醒了過來。
隻是,她眼前一片黑暗,雙手被縛于身後,就連眼睛也被黑巾遮住。
周遭靜寂無聲,鼻尖隐隐聞到一股子桂花香,夾雜着淡淡的墨香。
忽聽“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一陣冷風灌入,南薇語忍不住往後縮了縮。
也不知是誰劫持了她?她仔細地側耳傾聽來人的一舉一動。
腳步聲漸近,南薇語緊張得指尖微微顫了顫。
面上一涼,是屬于男子骨節修長的手指在她臉上摩挲。
“你是誰?”
南薇語用力甩開她輕撫自己臉頰的手,冷聲質問。
男子嗤笑一聲,嘲諷道:“南小姐連我也不認識了?”
這聲音分明透着些許熟悉之感,不然男子也不必刻意壓着聲量。
南薇語心裡湧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隻等男子自己露出破綻。
“我當然認識你。”她莞爾一笑。
男子明顯頓住,愣了半晌才故作無謂地笑笑,“南小姐貴人多忘事,當真還會記得我這麼個無足輕重的小卒嗎?”
南薇語愈加确定了心中所想,一抹哂笑自嘴角溢出。
“你笑什麼?”
男子不解又忐忑的語氣。
“嶽聞舟,你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聽到南薇語準确地喊出自己的名字,男子深情複雜地眯了眯眼。
明明心裡有股子被人記挂着的欣喜在流竄,他卻要壓制住這樣外露的情緒。
蒙住眼睛的黑巾被摘下,南薇語眼前的光閃了閃,她輕輕閉眼,複又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個五官端正,氣質清俊,穿着竊藍色袍衫的男子。
怎麼跟記憶裡那個小胖墩不一樣了?南薇語在心裡暗忖。
嶽聞舟給她松了綁,她視線在自己臉上膠着,看得他心頭狂跳不止。
“做什麼這樣看着我?”
咦?小胖墩還會臉紅?
南薇語像是發現什麼稀奇事吃吃笑出聲來,腕上傳來的痛感讓她忽而擰眉。
“痛了?”
嶽聞舟擔憂地握住她手腕。
“要你管?”南薇語沒好氣地甩開他手,雙手緩緩扭轉,疼痛着又舒适了不少。
嶽聞舟面上讪讪,故而岔開了話題,“阿語是怎麼認出我的?”
他想着自己明明用黑巾蒙住了南薇語的雙眼,南薇語應當是看不見他的。
他又特意改變聲線,究竟是哪裡露出了破綻。
南薇語也不瞞他,“我認識的人裡頭,隻有你用百濯香熏衣裳,即便你刻意改變腔調,也不能完全丢開原音的痕迹。”
嶽聞舟面上一怔,轉而笑了,“難為阿語還記得我。”
南薇語淡睨他一眼,“你才剛回來就要捉弄我,是要報小時候被我戲弄之仇嗎?”
她這一問,讓嶽聞舟頓時不知所措,隻嗫嚅着說出兩個字,“不是……”
“那是什麼?”
見他面色窘迫說不出話來,南薇語氣呼呼地撐着起身,膝下卻軟倒,嶽聞舟慌忙伸手扶住她。
“你如今倒不比小時候可愛大方了。”
又聽她提及小時候的自己,嶽聞舟面上陣青陣白,一時無言以對。
“這是嶽宅?”南薇語見他不說話,知他定是愧疚了,也沒再埋怨他。
嶽聞舟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