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願意嫁給表哥。”

聽到胞姐親口對母親承諾的南薇語震驚到無以複加。

蘇子顯的絕交信當真見效了？她暗暗猜測。

眼下快入秋了，蘇子顯應當是回鄉參加秋闱了，隻要不讓二人再見面，或許胞姐和表哥真能成就一段美好姻緣。

南薇語心下頗定，遂從角落裡走出。

她萬萬沒想到母親已經不打算追究她和楚雲昭之間的事，下衙回來的父親卻為此事氣得吹胡子瞪眼。

“不行！他楚家要是不給老子一個說法，老子跟他們沒完！”

平南侯拍案起身，桌面的茶盅在劇烈的震動下發出“哐啷”的聲響。

“老爺消消氣。”沈氏輕聲安撫丈夫，溫言勸道：“就為了外界的謠言就要找上門去，豈不是讓人看笑話？”

“那你說要怎麼辦？我家語丫頭就這樣白白讓人欺負了？”平南侯惡氣難消，滿臉不忿。

沈氏略一思忖，回道：“老爺讓人去查是誰散播的謠言給語丫頭出氣便是了。”

聽妻子這般輕巧的語氣跟往日的行事作風截然不同，平南侯眼神怪異地瞅了妻子一眼。

沈氏讓他審視的目光一掃，面上不覺有些讪讪。

“這次難保不是楚家兩房鬥争把語丫頭給牽累了，連雲昭的男兒身份都要做文章，這手段未免也太龌龊了。”

“楚家二房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平南侯怒罵出聲，“一家子沒出息就隻知道使些下三濫的手段，這次還要累及語丫頭，老子偏要給他三分顔色瞧瞧。”

沈氏表示贊同地點頭。

轉而岔開了話題，“言丫頭今兒跟我低頭認錯了，說她願意聽從安排商議親事。”

平南侯怒火稍稍平息，卻還闆着一張臉故作冷漠地說道：“她認識到錯誤便好，你也上點心，盡早叫她姨父姨母過府裡來商議兩個孩子的婚事。”

沈氏微微颔首，“我正有此意……”

還待說出自己的計劃，轉眼見到門外竹青匆匆走了進來。

“老爺，夫人，楚家大夫人來訪。”

“她來做什麼？”平南侯心裡正不快，聽了竹青的回禀，愣是沒有好臉色。

沈氏暗暗思量，一面對竹青吩咐，“去請她進來。”

平南侯冷哼一聲坐回座位，自顧着喝茶以平息自己心裡的怒火。

沒一會兒，廳外傳來了腳步聲，眨眼間，竹青領着笑盈盈的秦氏走了進來。

“秦姐姐，這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沈氏換上待客的笑臉迎接過去，兩個人就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姐妹一般互相問禮寒暄。

“侯爺也在呢？”秦氏恍若此刻才發覺平南侯的身影。

“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道楚大夫人登門造訪所為何事？”平南侯故作冷淡的态度。

秦氏面上不覺讪讪，手上緊了緊，回首就見沈氏在給她打眼色。

“我這次來，是特意來給我家那個不成器的臭小子賠禮道歉的。”秦氏語帶歉意，轉而又賠笑着說道：“順道來求侯爺和沈妹妹一句話。”

“什麼話？”平南侯眉頭緊鎖，不冷不然地問她。

秦氏面上帶笑，态度十分謹慎地回道：“也不知是誰亂嚼舌根，壞了語兒的清譽。”

她話未說完，耳畔就傳來平南侯一聲冷哼。

她怔忡了下，愈加愧疚不安起來，“侯爺和沈妹妹也是看着雲昭長大的，若是覺着雲昭這孩子還算入得了眼，不如讓兩個孩子結成夫妻？”

“哼！”平南侯将茶盞重重地擱置桌面。

秦氏和沈氏面面相觑。

平南侯沉默片刻，終于發了話，“雲昭這孩子是不錯，可到底是關乎語丫頭的終身大事，我們也需要好好考慮考慮。”

秦氏聽出他語氣有所緩和，心知親事有門，心下頗定，“那是自然。”

此事商議定，沈氏遂邀請秦氏到花廳奉茶，二人攜着手走出正廳。

淑甯院裡。

滿星将聽到的消息禀報給了南薇語，隻把南薇語震驚得險些從貴妃榻上摔下來。

“你說什麼？”她抓着滿星的手臂，滿眼的不可思議。

不過是聽了些謠言，秦氏就替楚雲昭上門求親來了？

南薇語在房裡來回踱步，暗自忖度秦氏此行定是偷偷背着楚雲昭來的，要緊的是自古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兩家父母一拍即合，那她豈不是要嘔死？

“我爹娘怎麼說的？”

滿星咽了口口水，怪她沒把話說完，吓到了自家小姐。

“老爺和夫人還沒答應，說要好好考慮。”

南薇語松了口氣，轉身就要出門，滿星急忙追問：“小姐你要去哪兒？”

南薇語頓住，她這個時候似乎并不合适去找楚雲昭，想通後，她默默地回身又躺到了貴妃榻上。

是夜。

楚府，修竹院裡。

秦氏親自服侍丈夫用了晚飯，丫鬟端來清茶，秦氏遞給丈夫漱了口。

楚平用帕子捂住嘴咳嗽了幾聲，秦氏神色平靜地給他輕輕捶着後背。

呼吸平複後，楚平擺手示意妻子可以停手了。

“你今日不該去南府求親。”

他整個身子往後靠在椅背，稍稍挪動着換了個比較舒适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