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娩,你瞧瞧你做的好事!”
南頌辭将一腔怨怒都發洩在了孟思娩身上。
“我做什麼了?”孟思娩還是第一次在丈夫臉上見着這樣急怒的神情。
昨兒她沒了孩子,丈夫可是一臉雲淡風輕啊!
這一刻,孟思娩面色慘白,心如死灰。
“女婿,這你可冤枉娩兒了,是我讓她們做的。”孟夫人不鹹不淡的語氣,看向南頌辭的眼裡滿是譏諷。
“嶽母,你為何要這樣做?南枝她與你無冤無仇……”
不等南頌辭說完,孟夫人就打斷了他的話。
“無冤無仇?她害得我的女兒沒了孩子,害得我的小外孫還沒來得及到這個世上好好地看一看,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沒要了她的命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孟夫人說着說着不由得紅了眼圈。
孟思娩悄悄地握住了母親的手。
南頌辭嗫嚅着解釋,“此事不是南枝做的。”
孟夫人冷嗤一聲,“我可不會推自己的丫鬟出來做替罪羊,此事是我所為,我要她一命還一命,你要如何?送我去見官嗎?”
南頌辭一時說不出話來。
沈氏這時開了口,“行了,此事本就是我和你父親的意思,如今由親家母動手便罷了。”
說罷,她狠狠地剜了兒子一眼,回頭卻笑着領孟夫人等人出門。
舒姨娘恨得雙眼充血,死死盯着門口處。
南頌辭回頭去看她,上一刻她眼裡流露出的那種滔天恨意,下一刻察覺到南頌辭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立即換成楚楚可憐的姿态。
南頌辭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孟夫人陪着女兒回到霜蘭苑。
屏退了左右,孟夫人拉着女兒打算說幾句貼心話。
“娩兒,你這夫婿不是個良人。”
經過此事,孟夫人不得不承認。
她幽幽歎氣,在人前那樣強勢果斷,如今母女面對面,她有的隻是一副慈母心。
“你若是不想跟他過了,爹娘可以幫你和離。”
孟思娩愕然,她雖然對南頌辭的态度有些心灰意冷,可也沒到要和離的地步。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孟思娩淺淺笑言。
“做夫妻本就不是易事,女兒還想給他個機會。”
聽到女兒這番說辭,孟夫人也隻能随她。
“那為娘便不勸你了,隻是有句話你要記着,防人之心不可無,往後你要更加小心謹慎些才行。”孟夫人諄諄告誡道。
孟思娩自嘲一笑,“她知我絕不會用她送來的任何東西,這才想到借阿語的手。”
孟夫人面上冷冰冰的,“若不是怕傷了你和女婿之間的夫妻情分,為娘真想一碗藥結果了她。”
“娘。”孟思娩握住母親的手勸道:“為了這麼一個人手上沾血不值當。”
孟夫人若有所思地點頭。
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麼,笑着說道:“阿語這小妮子心善,你以後要好好待她。”
孟思娩微訝,很快就猜到了母親的意思,笑着答聲:“好!”
人人都以為此事暫告一段落,卻不知底下是暗潮洶湧。
夜裡。
南薇語還在抄寫家訓。
耳畔忽聞喧嚣之聲,她放下狼毫筆靜靜聆聽。
忽而了然一笑,擡腳就走了出去。
到了院牆下,她低聲對采月和滿星說道:“快去把梯子擡過來。”
采月和滿星趕忙轉身去牆角搬梯子,瞧這動作麻利的樣子可見早已經習慣了。
放好梯子後,南薇語提起裙擺就往牆頭上爬去。
她所處的位置剛好可以聽到一對中年夫妻在吵架。
南薇語伸手朝采月示意,采月習慣性地遞了裝着瓜子仁的罐子給她。
“你看你每日喝得醉醺醺的樣子,有哪點做父親的樣子?明江和淩音這兩個孩子都已經到了适婚年齡,你能不能多上上心?”婦人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斥罵道。
男人不耐煩地推開婦人,嘴裡嘟囔着,“你小聲點,别又吵到了父親,遭來一頓罵就老實了。”
見他提起公爹,婦人更是怒上心頭,“你要是像大哥一樣有本事……”
婦人還沒說完,男人就打斷了她的話,好一頓冷嘲熱諷。
“大哥是有本事,那又怎樣?他這麼個半死不活的身體能不能撐到明年都是個問題。”
說着,他又“哈”的笑了一下,面上陰晴不定,也不知想表達的是個什麼情緒?
婦人嘲諷道:“你倒是能活個長命百歲又有什麼用?還不是一輩子碌碌無為。”
男人銅鈴般大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婦人,“婦道人家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婦人摸不着頭腦,眼見他甩手要走,婦人哪裡肯依,死命扯住他胳膊,大有不把話說清楚不罷休的架勢。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