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明沒有回複,回家後,很久才開口:“你一直沉浸在這種情緒,誰都不會喜歡。”
對,是我活該。
林雨薇此時的想法就是如此,這次她什麼都沒說,招呼都沒打直接去了巴黎。
出走之前去畫館看到兩年前《天空中的少女》,用黑色墨筆重重的在上面打了叉,獨身離開。
到了巴黎後,當天就給李熙明發了一封郵件。
“我們離婚吧。”
第二次的離婚,依然沒有得到他任何回應。
這次,他們似乎正式進入了分居狀态,彼此的生活不再有交集。
林雨薇全身傷痛時不再做油畫,開始一個人獨自在小居中畫漫畫,一點一點,最後成夜成夜的不睡覺。
創作的東西越來越另類,越來越奇特。
就是在這種狀态下産生的作品,點綴出來從來不屬于她的愛情故事,到東京時隔天就答應出版。
林雨薇在想,可能藝術都屬于瘋子,上輩子自己就是瘋子,重生後創造的東西再也找不到當時的心境。
她已經不知過了多久,幾個月或者半年十個月?
巴黎很冷很冷了,記得剛來時候還是春天。
林雨薇去街頭買了一杯熱咖啡,穿着風衣,買了一塊很昂貴的手表,把及腰的長發剪到肩膀下,路過一家糕點店時,她被琳琅滿目的糕點吸引,仔細挑選後,抱着心儀的糕點滿意地回家。
日子總還是好過的,每個月那個不願意離婚的丈夫還會定期打錢。
很暖,冬天的壁爐已經生起,她吃完沉沉的睡下,直到一隻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将她從夢中喚醒。
那個該死不離婚的丈夫居然坐在床邊,眼睛深深的望着她。
“你--?”林雨薇不是驚訝他怎麼進門,而是李熙明變了很多很多。
他的變化讓林雨薇感到震驚,他看起來更加成熟,氣質也完全不同了,仿佛一夜之間從一個年輕人變成了一個充滿社會掌權者氣息的人。
眼神中并沒有過多的情緒,他隻是靜靜地看了林雨薇一會兒,然後平靜地告訴她:“我爸爸快不行了。如果這段時間他過世,你還需要回去。”
這句話聽起來更像是一個通知,而不是請求或商量。
林雨薇默默地點了點頭。
李熙明脫掉風衣,伸出手臂。
很鬼使神差,她就這麼主動伸過去摟着他,是看到他的樣子憐憫嗎?
不是,他怎麼會是可憐,不過誰死了父母會開心?
他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背,動作很輕,便松開了手,起身環顧四周。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幅還未完全幹透的油畫上,伸手輕輕觸摸着畫紙,還沒徹底幹,應該是這幾天畫的。
“我以為你不畫了。”
林雨薇起身走到他身旁,目光看着那幅畫。“不畫了,”她輕聲回答,“這個是發洩用的。”
随意發洩出來的意識流的圖。
她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李熙明的回答簡單而直接:“我不知道你具體住在哪裡,但昨天在街上看到你買東西,就跟着過來了。”
林雨薇心微微被觸動。
他說:“李臻懿會走路了,也會說話了。”
這些話是來往她心裡捅刀子的。
林雨薇該怎麼回應,是承認自己作為母親的失職,還是從心底确認這個孩子是意外,她完全沒有做好當母親的準備 ,從生孩子到現在并沒有産生過一絲愧疚的心理。
李熙明坐了一會兒,起身離開,臨走他說:“逃避,可以當不存在嗎?如果能,我也想。”
逃避姐姐和爸爸的事,逃避孩子和丈夫關系如何處理,是不是隻要一走了之所有都可以不存在?
林雨薇看着他的背影,一言不發。
這些東西從來沒有人教育她,或許作為成年人理所應當學會怎麼做,可生活在蜜罐和“公主”世界太久,像全身上下都被拔刺,毫無預防和進攻能力。
幾天後,林雨薇在樓下意外地再次遇到了李熙明。兩人相視而望,他的神情漠然,仿佛兩人之間隔着千山萬水。
無聲無息一起上樓。
林雨薇開門後沒有關上,他抽完煙才進房間。
戒了那麼久,又複吸。
許久,他才緩緩走進房間,外衣依舊穿在身上,聲音低沉地說:“我下午的飛機。”
林雨薇心中明白,李熙明是希望她能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