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輕咳了一聲:“我就,進來看看,幫你看看房間怎麼樣。”
邊說着邊四處檢查起來。
安知鹿愣了一下,想到了什麼,知道自己誤會了,摸了摸鼻子,“……我自己又不是不會看。”
這樣說着,倒也沒辜負他的好心,任由他在那邊走來走去。
心安理得地坐到床邊看着路肆事無巨細的檢查,視線落在男人認真的側臉上。
他正檢查着那些電路,側臉輪廓硬朗分明,眼簾半掀着,落在眼下一片陰影,深邃好看地透着深情。
明明是平時看人的時候都是一臉輕淡冷漠的人。
安知鹿心跳悄悄亂了一拍。
房間裡的暖氣開得太強,悶得人心跳都亂了。
安知鹿用手扇了扇臉,轉頭看向窗外。
他們房間的樓層在五層,寬大的落地窗帶這個小陽台,一眼望出去是夜色四起下的綿延雪山。
雪白的一片在視線之内泛着幽藍的浮光,星星點點的黃色燈光綴在其中,是一片開闊聖潔的美麗。
看了一會,回頭看回那個在她房裡開始轉第三圈的男人:“……還沒好嗎?”
路肆從浴室裡剛出來的背影一頓,有些無奈:“你就這麼着急趕我走啊?”
安知鹿坐在床上悠悠閑的晃着腿,歪歪頭:“你不趕緊收拾完,我們什麼時候才能一起去吃飯啊?”
“我好餓啊,你快點弄完行不行。”
路肆目光漸漸深邃,看着無聊到玩起手機的安知鹿,女孩嗓音清甜,尾音嬌俏地像在撒嬌。
跟家裡小荔枝的爪子一樣,軟軟地在心上扒拉着。
安知鹿沒有看他,沒看見他黑沉的眸子,隻聽見他嗓音略啞地應了一聲好。
擡起頭來時就看見路肆轉身要出去的背影。
見他要離開,安知鹿也一下跳下床,跟在路肆身後也往外走着:“你都看了我的房間了,我也要看你的,這才公平。”
安知鹿腳步輕快,兔子一般一下就越過了路肆走在他前面,三兩步就到了他的房門前等着他。
靈動又乖巧。
路肆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眸色柔和。
安知鹿在路肆的房間裡裝膜作樣地轉了兩圈就失了興趣。
格局都跟她的房間差不多,沒有什麼好看的。
等路肆放下行李,安知鹿就迫不及待地催着他出門,“快走快走,趁現在外面天還沒黑全,我剛剛在網上搜了攻略了,據說這裡的藍調時刻超級好看。”
推着路肆就是往前走,給她都推熱起來了,碎碎叨叨地抱怨道:“你這長腿白長了吧,七八十歲的大爺走得都比你快。”
踏出酒店大門,冷空氣直沖上臉,幹冷的風直撲過來,安知鹿下意識閉了閉眼,再睜開掩飾,被入目的震撼徹底驚豔。
幽藍蒙在厚厚的松雪之上,像是一層神秘的藍紗,跟将暗未暗的灰藍天色和山上一片又一片光秃秃的白桦林徹底融合。
安知鹿停下了腳步,讷讷地伸手摸上心髒跳動的地方。
它在興奮地感受着,眼睛卻酸酸的。
她好像有些委屈,她把自己困在桑陽困了那麼多年,錯過了太多。
安知鹿吸了吸鼻子:“……這裡跟桑陽,真的好不一樣啊。”
路肆擡手隔着安知鹿厚厚的帽子揉了揉她的頭:“夏天這裡也很美,等到那時候再來一次吧。”
“我們一起。”
路肆說得自然,安知鹿笑了下,也沒去打破這會兒的氛圍。
她不去約定什麼,不去建立期待,就不會有落差。
很快整理好心情,輕松地朝路肆笑笑:“走吧,吃飯了。”
她知道自己還在害怕着什麼,但她不需要非要拿到一個什麼樣的承諾。
承諾是空洞的話,從來沒有什麼一諾千金。
珍惜現在用一個紅本子偷來的陪伴,然後,順其自然就好。
路肆沉默了一下,邁步跟了上去。
路肆訂的餐廳比較高,一眼可以看盡這座小城的全貌。
天已經徹底黑了,跟光污染嚴重的桑陽夜空全然不同,魯哈市的星空開闊高遠,密布在肉眼可見的範圍之内,跟人工吊在上面一樣,美得不不真實。
“感覺這裡的日出和日落都會很好看。”
安知鹿托着腮看着下面一片的松雪和夾雜在雪中顯得小巧可愛的木房子,“這裡好像是在冰雪世界裡一樣,然後那些小房子裡會藏着小矮人,還有會動的小木偶。”
安知鹿興沖沖地講着腦子裡的天馬行空,忽然想起來時間:“你工作是不是明天就要忙起來了啊?”
得到路肆點頭的回應,安知鹿顯得更高興了:“行,那明天你忙,我在這裡到處玩玩,玩完過去再看看你。”
安知鹿在房間那一會就已經收藏了好幾個攻略帖,全然将離開桑陽前的糾結和焦慮抛在了腦後。
路肆略微一怔,旋而無奈,要笑不笑地勾了勾嘴角:“沒心沒肺的笨蛋。”
語氣裡打着商量的意味:“我争取一天弄完。”
安知鹿沒明白:“所以呢?”
“……所以,别玩太瘋,等等我一起,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