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楚意身體一康複就去上班,前一晚她在工作群裡跟同事們知會了一聲,結果一到公司,大家紛紛送上了小禮物,都來恭喜她身體康複。
開心感動之時,鐘亞希抱來一束花,說花是昨天送來的,不知道是誰送的,又将一個小信封遞給祝楚意,說:“這裡面應該有署名。”
“……放着吧。”
祝楚意猶豫着沒接,因為她知道最有可能是誰送的,她表情淡淡的,說罷轉頭打開電腦準備忙工作。這些天堆積下來許多工作,她要加緊處理。
辦公室裡就她自己一個人,忙中偷閑時,祝楚意覺得擺在桌上的那束玫瑰花很刺眼,她把花扔進了垃圾桶,連同那未開封的信封一并扔了進去。
她起身,去接了杯水喝,站在窗邊喝水時,目光卻不自覺地瞟向垃圾桶。黃玫瑰配滿天星,他曾送過的,祝楚意之前查過,知道送黃玫瑰是為愛道歉的意思。
經曆漫長的心理拉鋸,祝楚意撿起了那個信封,她實在好奇這裡面的内容。
信封口是用火漆印封住的,上面是花店的店名,撕開信封口,裡有一張小小的卡片,祝楚意将它取出來,看見字迹成熟的一句話。
不是甜言蜜語,也不是認錯道歉,而是一個問句——
如果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還會選擇跟我在一起嗎?
視線落在“何盛宇”的署名上,祝楚意忽然想起,他曾透露過他的姓名,隻是那時她先入為主,以為是“禾盛宇”。
如果早知道他姓何,她也許會多留個心思,會把他和何育揚聯系起來。
如果早知道他是何育揚的親哥,她絕對會對他敬而遠之!
這個男人滿嘴謊言,騙财騙色騙感情,比陸文彥還可惡,簡直罪該萬死!
祝楚意越想越氣,最後氣呼呼地把卡片撕了個粉碎,再惡狠狠地丢進垃圾桶,好像被撕碎丢棄的是何盛宇本人。
然而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會有一束鮮花如期而至,每一束花都附帶一個彩色信封。祝楚意沒再拆開那些信封,她交代鐘亞希以後不必送到眼前來,要她連花帶卡全都扔掉,她眼不見為淨。
鐘亞希心疼那些花,就偷偷帶回家插起來,但家裡實在沒那麼多花瓶可插,她又把花拿去送朋友。至于那些裝在信封裡的卡片,她知道那是祝小姐的隐私,并沒有打開來看。
鐘亞希都養成了收免費花束的習慣了,可突然有一天,卻沒有人再送花來。她納悶,進祝楚意辦公室送東西的時候,忍不住提了一嘴:“楚意姐,今天沒有送花來哦。”
祝楚意淡淡地哦了聲,拿起一個品牌方的資料看,忽然問:“亞希,你覺得這個季節去哪裡旅遊最舒服?”
鐘亞希:“楚意姐,你要去旅遊啊?”
祝楚意:“我媽想去旅遊,我陪她去。”
“阿姨們可能會比較喜歡接觸自然風光吧,我覺得去雲南或者海南三亞都挺好,雲南大理洱海很美,三亞海島遊也不錯。”鐘亞希笑,“楚意姐,你打算陪阿姨去玩多久?”
“可能會比較久。”祝楚意說說,“去旅居,一兩個月,甚至一年半載都有可能。”
祝楚意冷不丁地想起在北海道的某個片段,何盛宇說罪孽深重,她陡然間好像領悟到他試圖表達的東西,她忽然神色幽暗,慢慢地往椅背一靠,過一會才說:“如果我真出去那麼久,公司的事就拜托你們了。”
祝楚意回家跟阮女士商量,問阮女士想去三亞還是雲南時,她私心隐隐期待阮女士選擇去三亞,因為她之前同何盛宇有計劃後面去三亞,但阮女士說:“三亞我去過了,去雲南吧。”
于是兩天後,祝楚意給保姆阿姨放了假,帶着多米陪阮女士風風火火地出發去雲南。
這次出行,訂購機票訂酒店等瑣碎事全由鐘亞希操辦,就連去到大理機場,來接機的人都是鐘亞希提前溝通好的,母女兩人都不必為旅行操心。
比較需要祝楚意操心的是多米,攜帶寵物上機需要很多手續,幸好多米是小型犬,隻需要裝到狗包裡,就能帶到客艙了。
多米第一次坐飛機出遠門,裝在包裡有些懵懂,祝楚意身邊有空座位,偷偷拉開拉鍊讓多米伸出狗頭來看看世界,一邊不停地給多米拍照。
阮女士則拿出手機拍祝楚意,順帶着把多米也拍進去。等到了住宿的地方,阮女士煞有介事拍幾張海景房的照片,定位發了個朋友圈。
黃昏時分,母女兩人坐在洱海邊賞日落,祝明遠打來了電話,阮女士一看是他,就毫不猶豫地挂斷。
祝明遠不依不饒,連續打了好幾次,都被阮女士拒了,最後隻好把電話打到祝楚意這裡來。
祝楚意看了眼手機,轉頭問阮女士:“我爸打來的,要不要接?”
“随你。”阮女士事不關己地往躺椅裡一靠,“他要是找我,就說我不在你身邊。”
祝楚意好笑地看阮女士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聽了電話,結果祝明遠果然第一句話就問:“你媽呢?”
祝楚意避重就輕道:“我和我媽出來旅遊了。”
祝明遠忍着一肚子氣說:“叫你媽聽電話。”
多米在懷裡擡頭,鼻子碰碰祝楚意的下巴,祝楚意慢吞吞地扶着多米的背,信口道:“我媽在睡覺。”
阮女士睡眠不好,入睡非常困難,擾了她的清夢隻怕會火上澆油,祝明遠沉默了片刻,語氣緩和下來:“等她睡醒了,叫她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