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楚意想了想,笃定地說:“十一。”
“為什麼是十一?”
“沒有為什麼。”
遇到紅燈,何盛宇停了車,看看那束放在祝楚意腿上的花,占了很大空間,似乎是過于大了,壓在腿上應該也挺重的,他于是伸手,将那束花拿到後排去。
祝楚意松了一口氣,活動了幾下腿,玩笑道:“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選十一這個數字了吧?”
何盛宇手掌撐在祝楚意的椅背上,認真猜測:“不大不小,不輕不重,抱起來剛剛好?”
祝楚意挑眉,嘴角噙着笑,不回答。
去往餐廳的路上,經過南江的音樂噴泉區,這裡每晚有音樂噴泉表演,不少人會守着時間來看新鮮。
這會時間還早,江邊沒什麼人,祝楚意趴在窗邊看了會被風吹皺的水面,頭也沒回就說:“禾盛宇,吃完飯來看音樂噴泉吧。我記得好像是八點開始表演,吃完飯來看剛剛好。”
何盛宇瞥她的背影一眼,應聲說好。
盛意春和所在的長甯街,祝楚意好久沒來,車子停在店門外的露天停車場,下過雨的地面還是濕的。
他們下車,并肩走進店裡,穿着日式服裝的服務員迎上來問:“請問是兩位嗎?”
禾先生點頭,說要間包房,服務員便帶路上二樓。
眼前的情景看來,祝楚意斷定服務員并不認識禾先生,所以禾先生說謊了,這家店并不是他的!
走到半道,與店長迎面,店長笑容滿面與禾先生交談寒暄,最後告知禾先生說櫻花房的燈壞了。
櫻花房是何盛宇的自留地,非不得已的情況下,是不給客人用的。何盛宇稍有不悅,微皺着眉頭問:“怎麼不叫人來修?”
店長連忙解釋說:“本來說好昨天來修的,結果維修師傅有事耽擱了,我一直在催着呢,他晚點會來的。”
店長推開另一間包房的門,做個請的手勢,人站在門邊,等兩人進門坐下,他識趣地關上門,低聲吩咐服務拿菜單。
看到這裡,祝楚意心裡已有答案,她坐在禾先生對面,唇邊勾起一抹笑,問道:“禾盛宇,這家店真的是你的?”
何盛宇勾起嘴角觑她,“你以為我騙你?”
“在一樓的時候是的,上來二樓後又覺得你沒騙我。”
“我這個人……”
原本想說我這個人不喜歡說謊,可想到自己隐瞞身份這件事,那簡直是天大的謊言,何盛宇驟然啞口無言。他忽然膽戰心驚,祝楚意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如果火冒三丈,他不知道将來應該如何收場。
祝楚意盯着他,在等他說,他默默地避開眼神,假意忙碌,開始動手燒水擺茶杯。
“你這個人……”祝楚意顯然沒察覺他的不對勁,還在笑,“怎麼說話說一半啊?”
何盛宇笑一笑,垂着眼忙活,不說話了。
祝楚意的手機響了幾聲,有工作消息,她專心回複,不再追問。何盛宇也不打擾她,自己在菜單上點菜。
陸陸續續上菜,精緻擺盤的日式料理,有經典菜品壽司、刺身、拉面、天婦羅等等。他們慢悠悠地吃,在店裡待了很久,何盛宇惦記着祝楚意想要去看音樂噴泉,便在八點之前離開。
雨過天涼,外面刮起了風,秋天的意味又濃了些,飯後來江邊散步的市民不計其數,停車位都走俏起來。
車位難找,隻能把車停在稍遠的地方,下車走一段路。
江岸兩旁是别墅區,沒有過多遮擋,這地方的風要比别處大得多,祝楚意甚至覺得有點冷。
何盛宇牽住祝楚意的手,沿途慢悠悠地散步,聽到表演的音樂響起,遠遠就看見江面燈火亮起,江中水柱噴湧,跟随着音樂的節奏起舞,變幻莫測。
他們找了近處的位置站定,并肩而立,與江水隻隔着一縱欄杆。
雨後秋風帶着水汽,更覺陰冷,祝楚意下意識摸摸手臂,何盛宇察覺,脫下外搭的襯衫給她披上。
祝楚意默默接受了,把手臂伸進衣袖裡,襯衫上尚有禾先生的體溫,還有屬于禾先生的清新淡雅的氣息。
想起那一晚在禾先生眼皮底下衣不蔽體,祝楚意忽然戰栗。
此刻,禾先生站在她身邊,幫她拿着包,一隻手搭在她腰上,多麼自然,像普通的情侶。
祝楚意無心看噴泉了,視線轉到禾先生臉上,昏暗裡她心動了動,耳朵裡是歡天喜地的喜慶音樂,禾先生倒是純情得很,好像被噴泉震撼到,看得津津有味。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忽然不知哪裡來的一陣妖風,将噴到高空的噴泉狠狠地推了過來,把現在的觀衆吓得四處奔逃,不少人被水淋了一身。
祝楚意反應過來的時候,禾先生已經擋在她身前,被澆得劈頭蓋臉。
祝楚意也沒好多少,頭發滴着水,身上一陣一陣的冷,卻還有心情笑。
“怎麼辦啊禾盛宇,我好冷。”
何盛宇将她往懷裡帶,摟抱着,試探給她一點溫暖,一邊伸出目光找沿街的店。
祝楚意在他懷裡縮了縮,濕頭發蹭着禾先生的下巴,聽禾先生的聲音落下來:“那邊有酒店,去酒店處理一下?”
禾先生說這句話時的嗓音低沉、喑啞,具有夜晚的性感腔調。
祝楚意擡頭,注視着禾先生,心裡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