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楚意舟車勞頓,進屋扔下包,打算先去洗澡換衣服。即使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對一百萬先生依然很放心,沒有半點戒備心理。
“禾先生,我沒什麼胃口,晚餐不需要太複雜,簡單煮個面就好了。”
何盛宇應了一聲。他生怕行李箱的滾輪弄髒地闆,行李仍然提在手上,垂下目光一指,“你的行李,需要我幫你拿進房間嗎?”
祝楚意的閨房暫且不想讓男人進去,于是向他伸手說:“給我吧,我自己來。”
何盛宇幾步走近,将行李箱交到祝楚意手中,行李相當重,祝楚意接過來立刻放到地上,拉出拉杆手柄,推着進了房間。
潔淨地磚上被滾出兩條灰色軌迹,何盛宇見不得這突兀的髒,看得有點難受,立刻去找來拖把将其擦淨。
“祝小姐,”祝楚意在房間裡面找換洗的衣服,何盛宇站在她的房門外,未經允許他不敢往裡面瞧,“我先去帶洋聰下樓走走,晚點再來給你做晚餐,可以嗎?”
或許祝小姐沒聽見,等了一陣子,無人應答,他提高音量又喊了聲“祝小姐”。
片刻,祝楚意抱着幾件衣服出現在他面前,多米随即來到她腳邊,她低頭看多米一眼,嫌多米太黏人,她走到哪多米就跟到哪。
“那麻煩你帶多米一起去,我去洗澡。”
原來她聽到了,卻故意不應聲。
何盛宇看她一眼。
她不知何時脫了薄罩衫,身上隻穿件吊帶連衣裙,垂墜柔軟的面料,細細的肩帶挂在肩上,鎖骨清晰可見,微低的v字領口,項鍊的吊墜是一大一小兩隻蝴蝶,長發垂落胸前。
畫面美好且誘人,但何盛宇隻一眼便移開視線,生怕祝小姐覺得他冒犯,讨厭他。
何盛宇應聲說好,随即低頭對多米說:“多米,帶你出去玩。”
聽到“玩”字,多米興奮起來,跳着叫要人抱,那樣子是真可愛,何盛宇忍不住微笑,彎腰将多米抱起來。
祝楚意旁觀着,看一百萬先生轉身離開,她久久地看他背影。他穿亞麻襯衫,後背壓出了些皺痕,身影高挑,光背影也能看出是斯文人,祝楚意陡然想到“人夫感”的概括。
她穿着吊帶裙出現在一百萬先生面前,并非真的沒有戒備心,她是有意為之,帶點兒壞心思,想試試一百萬先生是不是真的那麼正人君子。
測試的結果是,他克制地看了她一眼。
祝楚意說不上是失望多一點,還是放心多一些。但她幾乎敢肯定,一百萬先生的人品,值得深交。
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祝楚意才慢吞吞地去浴室。
她放了一浴缸水,倒入玫瑰精油,洗頭泡澡吹頭發,花費了一個小時。出來時,看了眼手機才知道,二十多分鐘前一百萬先生發來消息,叫她開門。
祝楚意快步走到玄關,打開門,看見一百萬先生坐在她的換鞋凳上閉目休息,多米和洋聰扭在一起玩耍。
“禾先生。”
祝楚意站在門内輕喚一聲,見他沒有反應,她靜一靜,看他好半晌。
一百萬先生微仰着頭,抵着牆面,身影籠在燈下,高山根幾乎要擋住另一邊的眼睛。他是個好看養眼的男人,這一點不必多說。
特别之處在于,這個男人身上有種神奇的安定感,像鎮靜劑一樣,叫人跟他相處時,無比舒心甯靜。
至少對于祝楚意而言是這樣的,她喜歡與一百萬先生在一起的時光,他仿佛成了她的精神避風港。
“禾先生。”祝楚意又喚他一聲,這次音量提高了許多。
一百萬先生緩緩睜眼,一偏頭,對上祝楚意安靜的眼睛,仿若夢裡乍見佳人音容,他需要一點時間來回味,于是半晌沒動也沒有說話。
祝楚意依然站在門内,笑一笑說:“你在這裡等了很久吧。”
一百萬看了眼手機,也笑一笑,寬容地說:“沒多久。”
多米和洋聰玩得不亦樂乎,何盛宇起身,招呼兩隻狗子進屋,兩個小家夥非常配合,聽到口令就往屋裡沖。
祝楚意看他一眼,嘴角帶着點兒笑意,仍然站在門邊。
“餓了嗎?”何盛宇站在祝楚意面前問,視線在她身前落一眼,祝小姐可能出來得急,身上穿着睡裙,裡頭似乎沒穿内衣,而她自己似乎并未意識到這一點。
祝楚意搖搖頭,想到了什麼要緊的,她走出來門外自顧自地調出門鎖菜單,一邊說:“手拿過來,給你錄個指紋。”
何盛宇遲疑地看着她,半晌沒伸手,祝楚意沒耐心等,一把抓住他的大拇指,按到門鎖上,成功錄入。
她放開了手,何盛宇卻覺得手指上餘溫環繞,鼻息間充盈着祝楚意身上散發出來的花香,他的心尖溫熱中帶着癢。
何盛宇緩過神來,真誠中帶點兒玩味說:“祝小姐,你這是引狼入室。”
“誰是狼還不一定呢。”祝楚意無所畏懼地睨他一眼,“給你錄指紋是方便你來幫我做家務。阿秀姨可能沒那麼快能回來,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