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不甘心地抿了抿唇,卻也隻能聽命退下了。
待四周的宮娥都退下,楚殷緩緩上前。
他斂袍坐在軟榻的一旁,将手掌自然地放在溫稚京塌着的後腰上,輕輕揉按着。
溫熱頓時隔着單薄的衣衫源源不斷從後腰處傳來。
幾乎瞬間,昨夜那些被她刻意忘記的旖旎畫面,又一次悉數浮現在眼前。
她仿佛還能感受到,粗粝的指腹遊走在她腰身時,所帶來的那種令她失控的顫栗……
溫稚京被他的動作吓得背脊一僵。
她迅速翻過身來,将身子往後挪了挪,警惕地盯着他:“你做什麼?”
察覺她的緊張,楚殷沒再上前,又怕再吓着她,連聲音也放輕了不少:“隻是想幫你揉一揉。”
溫稚京别過臉:“不需要。”
“昨夜弄疼你了?”
他才說完,溫稚京臉色頓時漲紅,好端端的,提昨夜做什麼?
她依舊不看他,也不理會他。
見溫稚京不說話,楚殷也不生氣,隻耐心哄着:“不是不舒服,那便是生我的氣?”
這般溫水煮青蛙似的交談,令溫稚京徒然煩躁起來。
“楚殷,你到底想怎樣?”
不是濃|情|蜜意時脫口而出的‘李殷’,而是冷冰冰的‘楚殷’。
像在喚一個不相幹的陌生人。
楚殷心中蓦地一刺。
這一次,他不顧她的反抗,執意上前将她擁入懷中。
“溫稚京,你若不解氣,可以打我,罵我……别不理我。”
見推不開他,溫稚京閉上眼,隻好作罷,她深吸一口氣,淡淡道:“放開。”
楚殷眉心微蹙,手臂卻下意識收緊了幾分。
因昨夜勞累,溫稚京本就腰酸背痛的,被他這般用力地擁着,一身骨頭仿佛都要被他拆散架了。
她疼得忍不住輕輕吸氣。
楚殷敏銳地聽到那道細微的吸氣聲,俊臉微怔,手上力道不由得一松。
溫稚京瞅準時機,迅速從他懷裡逃了出來。
“對不起。”
青年低着頭,俊臉上滿是歉意和懊惱,指骨被他掐得白一道紅一道。
溫稚京偏過頭不再看他,從前她便知,楚殷慣會使些示弱的手段來達成目的。
正如他蟄伏盛京,韬光養晦,卧薪嘗膽。
他向來比常人更能忍。
他就是看準了她會心軟,才一次次騙她,将她誘進深淵。
溫稚京眸光冷淡,這一次,她不會再信他了。
“若無事……”
“那個王婉,怎麼回事?”他忽然出聲,打斷她的逐客令。
溫稚京擡眼看他,唇角勾起一個譏諷的弧度:“你怎知她叫王婉?提前了解過?”
楚殷搖搖頭,如實解釋:“隻是在畫冊上看到過。”
溫稚京也曾聽到宮娥們私下交談,說楚雅有意讓王婉進宮。
燕國的選妃制度,與大周并不二緻。
一般來說,新帝登基,内廷便會着手在京中适齡的女子中選拔一批佳麗進宮。這些貴女們經曆一番才情與美貌的激烈競争,佼佼者方能被選入宮。
當然,也有許多不願進宮的,提早定了親事來避開遴選。
很顯然,太尉夫人杜氏并不是那些不願讓女兒進宮的人。
溫稚京也能猜到一二,約莫是哄得楚雅高興,才為她破例,将女兒提前塞進宮裡。
但楚雅此人雖有好心,卻不算是好人。
她故意讓杜氏來見她,想必是打算讓她與楚殷因選妃一事鬧僵,好坐收漁翁之利。
她知道,楚雅向來不喜歡她。
“既然是大長公主的懿旨,何不從了?”
聽出她言語中毫不掩飾的嘲諷,楚殷擡眸,黯淡的黑眸再次聚起點點微光。
他擒着笑看她:“醋了?”
“未曾。”
溫稚京移開視線,冷淡道。
楚殷卻再次将她攬入懷中,語氣帶着幾分不容抗拒的霸道:“我是你的……溫稚京,你休想将我推給任何人。”
這般病态的占有,猶如一道無形的枷鎖,将她牢牢困在這深宮高牆裡。
冷冽的梅香襲來,溫稚京想也不想便擡起手。
巴掌卻在擡起的那瞬間,忽然又停了下來。
楚殷雖看着儒雅矜貴,骨子裡卻帶着非人的執拗和偏執。
這些日子,他沒少挨她的巴掌。
隻是,沒有一次是管用的。
每次被打,不是眼巴巴湊上來讓她再扇一次,便是言語挑|逗她。
臉上也不見一絲惱怒之意,反而心情甚好。
溫稚京不禁心想,他怕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惡俗癖好?
思及此,那本欲扇過去的巴掌,終是不甘心地頓住。
楚殷挨了幾次巴掌後,便親自将她的指甲修剪得極為工整。
像張牙舞爪的狸奴,被迫磨平了利爪。
她拳打腳踢,也沒能制止他。
“怎麼不打?”
青年笑吟吟地垂下眼眸,瞥向那隻舉起的巴掌。
女子細膩的肌膚暴露在日光下,宛如一塊瑩潤的暖玉,蔥尖似的指尖迎着光,正透着淺淺的血色。
他忽然偏過頭,将半張俊臉輕輕貼上那塊暖玉……
溫稚京被他突然的舉動驚住,她寒毛豎起,瞬間收回手:“楚殷,你能不能做個正常人?”
青年輕聲笑了,緩緩低頭,将臉埋進她的頸窩。
鼻腔裡,女子身上傳來的獨有的香氣愈發濃郁,他眸色微暗,缱绻的吻輕柔落下。
“我早就回不了頭了。”
一句模棱兩可的話,溫稚京惱怒不已,伸手推他。
這一次,楚殷沒再勉強她,順着她的力道,松開了環住她腰身的手。
溫稚京别過臉,無視他幽怨的視線,冷淡道:“你說的承諾,是不是該兌現了?”
話音剛落。
方才柔情缱绻的黑眸,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
良久。
青年才低笑一聲,笑意卻不達眼底。
“自然,我帶你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