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卷着細雨,掃過庭院中開得正盛的海棠花,被拂落的花瓣在青石闆上鋪了一地。
鵝黃色的紗幔被餘風輕輕帶起。
幽香四溢。
溫稚京擡眼,終于看到浴池那邊是什麼樣子。
浴池上白霧彌漫,熱氣騰騰,她看得有些不太清晰。
隻模糊瞧見浴池中央,青年上身裸露,如煙般的薄霧恰到好處地掃過胸膛,須臾,露出大片泛着薄紅的肌膚,胸膛上的肌肉線條流暢飽滿,卻并不誇張,不似旁人那般粗魯,反而格外斯文儒雅。
襯着那張俊美無俦的臉龐,隻一眼,便叫人挪不開視線。
誘|人的曲線順着勁瘦有力的腰身,一路延伸到了水裡……
溫稚京的視線戛然而止。
她擡眸,蓦地對上一雙黑眸。
水光潋滟。
他正目不轉睛地朝她看來。
清冽的俊容泛着不自然的薄紅,襯得那雙本就壓迫十足的黑眸,此刻又多了幾分野蠻的侵略感。
溫稚京頓時繃緊了身子,腳下好似有千斤重,讓她難以朝前再邁出一步。
她攥緊了拳頭,閉上眼,強迫自己莫要再胡思亂想。
他是亂臣賊子。
縱使他有萬般理由,謀逆弑君是真,步步算計是真,囚禁她亦是真。
他殺了紫珍,害死阿爹,逼得阿娘殉情自缢,還害得大周百姓流離失所,死傷無數。
就連阿月也被迫離開了她,去了那吃人不吐骨頭的齊國。
這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卻親手将她推進了深淵。
縱使深愛,她也承受不起。
溫稚京睜開眼,杏眸已恢複一片清明。
不過是交易罷了。
她輕聲安慰自己。
裙擺微動,好似夜風又起。
溫稚京再次擡腳,這一次不再遲疑,徑直朝楚殷走去。
浴池中,楚殷神色緊張,瞧見她再次朝自己走來,才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薄唇輕輕勾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
她還是愛他的。
這個認知,讓楚殷有些開心。
隻是如今,橫在他們之間的東西太多了,才讓她躊躇不敢上前。
不過無妨。
來日方長,他會一點一點、像從前她對他那般,再次打開她的心……
楚殷目光忐忑,緩緩朝她伸出泛紅的手。
溫稚京在浴池邊上站定,神色淡然,杏眸斂下,居高臨下地看着浴池中的青年。
她對楚殷伸出的那隻手視若無睹。
楚殷神色微僵。
半晌,才默默收回手。
他掀起黑眸凝着她,薄唇微啟,幹淨利落地吐出一個字。
“脫。”
“……”
沙啞的嗓音不含一絲情愫,隻有揮之不去的欲念。
也好。
速戰速決,對誰都好。
溫稚京深吸一口氣,緩緩松開被掐得泛白的指節。
纖細的手指落在腰帶上,指尖遲疑。
她閉上眼,心一狠,蓦地扯開腰帶上的結。
再睜眼時,卻見楚殷不知何時已經遊到她跟前,長臂一伸,竟勾住她的腿彎,将她整個人拽進了浴池裡!
“撲通——!”
一陣巨大的水花猛地濺起,溫稚京被這場猝不及防的變故吓得愕然,小手下意識攀住他的脖頸。
如藤蔓般糾纏在一起的兩具身子一同摔進熱騰騰的池水中,濺起的水花宛如驟雨落下。
沒了腰帶的禁锢,素白的衣裙頓時在水下飄散開來。
宛若一朵盛開的白玉牡丹,耀眼奪目。
耳邊的聲音盡數順着水流退去,身體在溫熱的池水中被沖撞得起起伏伏,溫稚京緊閉雙眼,慌得用力抱住他。
濃郁的水霧随着波動不止的池水,從中心朝四周一圈圈蕩開。
須臾,又是一陣嘩啦啦的水聲。
溫稚京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人掐着腰肢帶出了水面。
楚殷垂眸,凝着那雙濕漉漉的杏眸,看到她眼底的驚慌失措。
他俯身在她額前輕輕落下一吻。
“别怕,我在。”
說着,急切的帶着安撫意味的吻從額前寸寸落下,越過小巧的鼻尖,停留在那片柔軟的唇。
他擡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同時腰間的手将她往前輕輕一帶,用力加深這個吻。
唇瓣緊緊貼在一起厮磨,沒一會兒,她的唇便被他吮得泛起一陣酥麻。
溫稚京被迫仰頭承受,她緊咬着牙,任由那舌尖一遍遍輕叩牙關,始終寸步不讓。
呼吸糾纏間,楚殷放棄進攻,繼續耐心地在唇上輾轉。
溫稚京原以為楚殷會就此作罷,正要松一口氣,忽然身子不受控制,猛地一顫!
與此同時,腰肢也瞬間軟了下來,幸好被他托着,才沒有再次墜入池中。
隻是他托着的地方,竟是——!
她隻知他常年撫琴,手上生了許多厚厚的繭子。
卻不知,那繭子落在她身時,竟讓她徒然升起一股懼怕之意。
此刻,那不安分的手指正在她的體内肆意遊走着。
指腹上的繭子每擦過一處,她的身子便随之一顫。
溫稚京紅了眼,終是守不住城池,溢出幾聲微弱的難耐低吟。
楚殷看準時機,舌尖沿着那防守不嚴的缺口,一鼓作氣撬開她的齒列,勾住她的,與之共舞。
兩處皆已失守。
溫稚京無力地攀着他的脖頸,被迫承受他帶來的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好似胸腔裡的空氣都被他抽走了,楚殷終于放開她,眼尾猩紅。
溫稚京劇烈喘着氣,杏眸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