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終究是女子。
女子臉皮總是要薄一些的。
除了這個,她還想趁機讓他離開這裡,她現在實在不能做到和他安安靜靜地待在一個地方。
溫稚京才問完,李殷伸手的動作一頓,疑惑轉頭看她:“有何不妥?”
溫稚京哪敢說什麼不妥,她低着頭将臉埋進冷硬的褥子裡,隻露出一雙慌張的杏眸。
悶悶道:“沒、沒什麼。”
青年眼神古怪,清冽的視線掃過那張绯紅的小臉,卻沒再說什麼,一面解開腰帶,一面伸手去拿衣裳。
修長的手在堆疊的衣袍上翻了翻,手指忽然一頓。
那漆盤上,竟疊放着一男一女兩套衣裳。
青年這才回想起,方才那侍女臉上的疑惑是為何。
薄唇微勾,眉梢漸漸爬上幾分愉悅。
他收回手,繼續脫下浸濕的外袍,中衣……
溫稚京雖沒在看他,餘光卻将他的動作盡收眼底,像隻警惕十足的兔子,時刻關注着身旁的獵人。
“溫稚京。”
他忽然喚她的名字。
溫稚京飛快朝他瞥了一眼,又收回視線,警惕問:“怎麼了?”
“你知道我為何不殺那個丫鬟麼?”
這幾日聽慣了李殷嗜血殘暴的事迹,難得見他良心未泯,溫稚京被他勾起好奇心,順着他的話道:“怕我去死?”
耳邊蓦地響起一聲嗤笑。
青年随即答道:“不是。”
聽到他的回答,溫稚京心下不禁有些失落,不是就不是,還要故意說出來羞辱她。
當真惡劣!
見她低着頭不說話,李殷斂眸,薄唇掀起,又道,“過來,我告訴你。”
溫稚京被他蠱惑着,微微向前探出身子,側着耳朵去聽。
耳邊還未等到回答,後脖頸忽然被人扣住!
溫稚京頓時驚慌抵住他,慌亂的視線猝不及防對上那雙點漆黑眸。
青年擒住笑看她,将她的慌亂盡收眼底,随即慢條斯理道:“因為她足夠聰明。”
溫稚京順着他的示意,看向他身後的桌案。
隻見那漆盤上,除了上面男子的衣袍外。
下面,明顯還壓着一套女子的衣裙!
她登時燒紅了臉,雲竹莫不是以為李殷讓準備衣裳,是……為了做那種事?!
青年滿意地看着她的反應,輕笑道:“既然衣服都準備好了,不做豈不可惜?”
慌亂之中,溫稚京脫口而出:“我沒準備好!”
青年已經将她逼至角落,一隻手攬着盈盈一握的細腰,薄唇勾起一絲極輕的笑:“無妨,我們一起準備。”
溫稚京臉紅得要滴血,雙手死死抵着他,不讓他靠近。
青年漸漸不耐,壓着眸子命令道:“過來。”
溫稚京心尖一顫,良久,終是認命般,手上洩了幾分力。
沒了阻隔,兩人的距離愈發近了。
呼吸糾纏,難舍難分。
鼻腔裡滿是他身上淡淡的梅香,溫稚京下意識屏住呼吸。
須臾,頭頂再次傳來一道不容抗拒的嗓音。
“吻我。”
“……”
溫稚京雙手緊緊攥着他的衣襟,終于在他目光再三催促下,她緊閉上眼,緩緩擡起身子。
溫熱的唇瓣相貼的刹那,她身子緊繃得像一張弓,好像下一秒就要繃斷了似的。
厮磨間,唇瓣微顫,那人卻始終不動如山,好像這個吻,是她一人的獨角戲。
強烈的羞辱感湧上心頭,溫稚京雙手緊緊攥着他身前的衣襟。
力度之大,幾乎要将他的衣襟揉亂了、抓破了。
蜻蜓點水般,又隻在門外徘徊。
青年失了耐心,大掌蓦然扣住那截纖細的後脖頸。
随即低頭壓下,一寸寸加深這個吻。
野蠻的氣息瞬間侵占她的領地,溫稚京身子顫得厲害,被撬開的齒列溢出幾聲低吟。
終于在她即将窒息之際,李殷終于放開她,粗粝的指腹擦過她還泛着水澤的唇角,輕嗤一聲,道:“這麼多次了,技藝一點長進也沒有。”
溫稚京低着頭沒有應他。
“……”
李殷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擡起臉來:“哭喪着臉作甚?”
溫稚京蹙着眉别過臉。
下一瞬,下巴卻被他捏得更緊。
他沉聲命令道:“笑。”
他分明想要明月污濁,随他一起墜入泥潭,可當看到明珠蒙塵,他卻徒生煩躁。
他想讓她像從前那般對他笑。
像她教他那般,肆意地笑出來。
溫稚京倔強地瞪着他,紅腫的唇緊緊抿着,竟是半分不想遂了他的願。
青年咬牙冷笑一聲:“一個微不足道的夥頭兵就能讓你笑,我卻不能?”
他眸中似有癫狂,嗓音低沉,黑眸裡壓着滔天怒意。
“他比我好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