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稚京想到不用走路,頓時開心道:“好啊,謝謝你!”
少年蹲下身子,溫稚京動作小心的爬上他的背,摟住他的脖頸防止自己掉下去。
“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少年步履穩健,低着頭回道:“我叫秋野,秋天的秋,田野的野。”
溫稚京念着這個名字,誇贊道:“真是個好名字!”
約莫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兩人終于到了秋野的家。
聽他說起,那應是他叔嬸的家,他自幼父母雙亡,多虧叔嬸悉心照顧,才将他拉扯到這麼大。
剛到小院門口,一個中年婦人便朝這邊看來,見到溫稚京時,先是詫異,随後目光落在秋野身上,埋怨道:“怎麼去了這麼久,你阿叔還以為你在山裡遇到什麼不測了。”
秋野咧嘴一笑:“我在山中打獵的時候,救了一位娘子,所以耽擱了些時間。”
婦人的目光再次落在溫稚京身上,上下打量着,不過片刻便收回目光,看向秋野,見他兩手空空,不禁問:“打來的獵物呢?”
不說還好,一說,秋野便想起了那隻被他丢在樹底下的狼,方才着急帶着溫稚京離開密林,一時給忘了!
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小聲說:“忘記帶回來了……”
“你啊!”婦人剜了他一眼,見院子裡還站着個水靈靈的小娘子,小娘子捂着肚子,約莫是餓急了。
婦人頓時換了一張笑臉,朝溫稚京快步走去,“罷了罷了,平安歸來便好,這位娘子可是餓了,如何稱呼啊?”
她熱切的握着溫稚京的手進屋,溫稚京有些不适應,想要抽回來,隻是那婦人手勁忒大,她隻好任由她握着,笑道:“嬸子喚我小溫便可。”
這一聲‘嬸子’真是叫得婦人甜到了心裡,模樣又水靈,聲音又好聽,瞧那一身上好的錦緞,一看便知是大戶人家的娘子。
或是富貴人家的妾室,因受不了主家的蹉跎選擇逃出來的,或是與人私奔走散的,她見得多了。
眼前這位小娘子年紀不大,模樣又可人,衣着又極為富貴,她在這山裡幾十年,還是第一次摸到這麼好的料子!
婦人偷偷瞥向跟在身後的秋野,又看了一眼溫稚京,無聲笑了起來。
秋叔瞧見生人來訪,也詫異地打量了一下,便端着做好的飯菜上桌了。
溫稚京餓急了,也不管飯菜如何粗糙,一股腦的全塞進嘴裡,隻為吃飽,毫無形象。
不過她的吃相也從來都毫無形象。
秋嬸瞧她這副狼吞虎咽的模樣,更加笃定心底的猜想。
大戶人家的閨女哪是這般舉止?
她大概就是大戶人家逃出來的侍妾,雖不是正經人家的黃花大閨女,不過配她那個傻侄子,也足夠了。
反正這深山老林的,那些貴人們丢了妾室,左右不過是丢了隻寵物罷了,也不會來尋的。
像前些年隔壁村的陳老三,他那兒子傻愣愣的,這幾個村的哪家敢把女兒嫁他?也是他運氣好,遇上了個從富貴人家逃出來的侍妾,不然現在還光棍着嘞!
也有些家裡有幾個錢的,花錢從外面買了媳婦。
不過啊,都沒她眼前這個好看!
隻可惜,她肚子不争氣,秋嬸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無聲歎了口氣。
若是她也有個兒子,這麼水靈的小娘子做她的兒媳倒也不錯。
旁邊的秋叔見她這副模樣,便知她在打什麼主意,他一邊低着頭吃飯,一邊斜眼打量溫稚京,見她正和自己的傻侄兒交談甚歡,一雙渾濁的眼睛轉了轉,又繼續埋頭吃飯了。
今日受到的驚吓實在過多,加上後脖頸一直酸痛着,吃完飯後,溫稚京便困意襲來。
秋嬸見她不住的打哈欠,殷切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小溫可是累了?累了便回阿野的房裡休息吧。”
正在院中水盆邊上洗碗的秋野聞言,蓦地站起身,井水濺了一地,他一張臉紅得像豬肝似的。
“不、不不行!不行的!”
小溫是女子,秋野雖然讀的書少,但也知道男女有别。
男人和女人,怎麼能睡一間屋子呢!
“怎麼不行!”秋嬸嚴厲地瞪他,這個不争氣的!
“難道你想讓小溫一個小娘子睡柴房嗎?”
秋野憋紅着臉不說話,眼見着秋嬸作勢要拉着溫稚京進他的屋子,他吓得将洗碗布往水盆裡一甩,轉身跑進屋了。
沒多久,房門便傳來落鎖的聲音。
“這孩子!”秋嬸恨鐵不成鋼。
見溫稚京一直看着自己,秋嬸壓下心中的不快,笑道,“阿野這孩子,小時候娘親走的時候傷心過度,傷了腦子,做事确實有些不體貼,小溫别跟他一般見識哈。”
溫稚京咧嘴一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不妨事,我家夫君和阿野相比,還要更不體貼些呢!”
秋嬸笑容微頓。
夫君?
“你……嫁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