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南縣隸屬安禹州管轄,此事若鬧到刺史那,也不至于什麼水花也沒有。
成斌點點頭:“知道。”
溫翁玉眉心緊蹙,旁邊一直沉默的李殷忽然開口:“豐南縣同禹州顯然有着不為人知的聯系。”
溫翁玉站起身,看向溫稚京,叮囑幾句:“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今夜便不回來用膳了,豐南縣今日人多混雜,你乖乖待在驿站别亂跑。”
有了先前酒樓之事,溫稚京明顯乖巧了不少,懵懂的睜着亮如葡萄的杏眸,溫順點頭,沖他甜甜一笑:“阿兄早些回來。”
溫翁玉嗯了一聲,最後瞥向李殷,目光意味不明。
溫稚京以為他是因為李殷當時沒能及時救下她,所以心生不滿。她卻能理解,李殷不過一介琴師,雙手隻會撫琴奏樂,怎比得上那些整日打打殺殺的莽夫?
橫豎她也沒有什麼事。
再說了,她可是公主,誰還敢對她不敬?
溫稚京偷偷瞥向李殷,卻見他這幾日興緻缺缺,似乎有什麼心事,她将身子往他那邊挪了挪,趴在桌上,下巴枕着小臂,微微仰頭看他。
那道目光太過炙熱,李殷想要忽視都無法做到,他隻好扭頭看過來,目光落在那雙亮晶晶的眸子裡,疑惑道:“我臉上有東西?”
唔……語氣有些冷淡,看來是真的心情不太好。
不過沒關系,她心情好就夠啦,宮裡的老人常說,快樂是會傳染的,隻要她還有快樂,就可以分給李殷,讓他也快樂起來。
溫稚京伸手想要牽他的手,卻被他發覺,提前躲開了,她也不氣餒。
不牽……就不牽嘛。
她柔聲開導他:“你隻是琴師,打不過酒樓那些護院很正常的,不必自責,阿兄也隻是擔心我,一時情急才說了那樣的話,你别放在心上……”
她話還未說完,卻見李殷眉宇間的疑惑更深了:“哪些話?”
?
不是因為溫翁玉罵他那句‘沒用的東西’而生氣?
她猜錯了?
果然,這解語花不是一般人能當得了的……
溫稚京有些尴尬的輕咳一聲,直起身子,眼神亂飄:“我是說……今夜想吃什麼,驿站的飯菜約莫不大好吃,要不我們一起去集市上吃?”
她滿眼期待地望着他。
李殷皺眉,大抵是有些抵觸與她單獨出門,敷衍道:“沒胃口。”
溫稚京還想說什麼,李殷豁然起身,淡淡道:“我還有事,公主自行用膳吧。”
溫稚京急忙喚他:“李殷,你上哪兒去?我也要去!”
溫翁玉已經到了豐南縣,這個緊要關頭,他若單獨出門,難保不會被溫翁玉這個死心眼盯上。
一邊是兄長,一邊是所愛之人。
溫稚京無論如何也不願看到他們針鋒相對。
卻見李殷停下腳步,轉身靜靜看着追上來的溫稚京,提醒道:“公主這麼快便忘了太子殿下的叮囑了?”
話音剛落,門外候着的兩名侍衛像是終于有了幾分底氣,朝溫稚京抱拳:“請公主莫要為難屬下們。”
溫稚京瞪他:“你敢軟禁我?”
侍衛們心底那簇名為‘底氣’的小火苗頓時熄滅,惶恐跪下:“屬下不敢!”
溫稚京得意的朝李殷揚起下巴。
見此計不通,李殷嘴角勾起,忽然改變主意了。
他上前一步。
兩人挨得很近,近到溫稚京能聞到他身上傳來濃郁好聞的梅香。
面前的人好像一個火爐,燒得她的臉都紅了起來,溫稚京低頭盯着腳尖不敢與他對視。
李殷無聲笑了,低下頭,他背着光,叫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鴉羽般的睫毛在他的眼睑落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緩緩道:“好啊,不過,我想同公主玩個遊戲。”
溫稚京一聽到他同意帶她去出去玩,詫異擡頭。
兩人離得近,擡頭的刹那,朱唇險些碰上李殷的臉龐。
李殷反應迅速,身子微微後仰便躲開了。
隻是溫稚京卻沒注意到,她腦子裡滿是能出去玩的激動,興奮的問:“什麼遊戲啊?”
……
片刻後——
溫稚京呆呆站在人潮湧動的大街上,目光落在來來往往的每一個行人上,眼睛都找累了,愣是沒找到李殷哪怕半片衣角。
“不好玩!這遊戲一點兒也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