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什麼,追着問,“對了大哥,你剛才……搖頭,是什麼意思啊?”
那壯漢聞言,又擡眸瞟了溫稚京一眼,再次搖搖頭,卻沒說什麼便走了,隻留下溫稚京滿臉疑惑,一頭霧水。
算了,管他呢。
填飽肚子要緊。
茶樓上,暗衛一字不落地彙報溫稚京與李殷的行程,大到去了哪些地方,小到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
暗衛在一旁滔滔不絕。
溫翁玉端茶的手一頓,劍眉緊蹙:“牽手?!不是……珈洛怎麼還能追着去牽他的手?!”
堂堂公主,怎麼能如此卑微的、追着要去牽一個男子的手!
溫翁玉破防了。
比他知道溫稚京愛慘了李殷還要破防。
手上的香茗也不香了,溫翁玉黑着臉放下的茶盞。
從小到大,他想牽一下,都被溫稚京追着打。
好你個李殷。
溫翁玉咬牙切齒:“給孤把他盯死了!”
暗衛:“是!”
成斌看着自家殿下氣得不輕,忍俊不禁道:“殿下這是在嫉妒李殷?”
不說還好,一說,仿佛點燃了溫翁玉的火藥桶子,清貴端方的太子殿下瞬間就炸了。
“嫉妒?”溫翁玉冷嗤,望向窗外:“孤嫉妒他?呵……他也就仗着那張臉能迷惑珈洛,待孤抓到他的把柄,看他還怎麼在珈洛面前裝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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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約莫是豐南縣最好的酒樓,又值正午,往來食客絡繹不絕。
溫稚京站在酒樓前,看着眼前稠人廣衆的酒樓,正苦惱着這頓飯許是吃不上了,輕歎一聲正要離去,一名酒樓夥計便出門相迎。
溫稚京大喜,眼眸都亮了起來,不确定地問:“還有位子?”
夥計笑着,忙道:“有的有的!”
說着,便将二人迎了進去。
兩人甫一進到大堂,便有諸多打量的目光朝這邊投來,旋即竊竊私語。
那夥計對溫稚京格外客氣,不僅将她迎入雅間,還貼心送上瓜果香茗。
李殷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時而眉心微蹙,許是他氣質太過冷冽,所以并未有人注意到他的異樣。
不一會兒,便有另一夥計端着茶水進來,李殷的目光自始至終緊盯着那壺茶水。
“慢着。”
正準備倒茶的夥計被吓得手一抖,那溫熱的茶湯便潑濕了溫稚京的衣裙。
淺褐色的茶湯混合着茶葉,就這麼猝不及防澆到了溫稚京的大腿上,煙紫色的羅裙頓時濡濕了一大片,變成濃郁的深紫色。
“對不住對不住,都怪小的手笨!”夥計連忙道歉。
李殷皺着眉,解下外衫披在溫稚京的身上。
溫稚京倒沒覺得什麼,橫豎她也沒傷着,隻是髒了衣裙,她忙将兩名夥計扶起來:“無礙,隻是這兒可有幹淨的衣裳,我這身怕是不能穿了……”
夥計忙點頭:“有的有的!小的帶您過去。”
溫稚京扶着李殷的手站起來,将李殷的外袍裹緊了些,便跟上夥計的腳步。
李殷正欲擡腳,另一名夥計忽然将他攔住:“女子更衣,郎君多有不便,您在此等候即可。”
李殷微不可查的冷嗤,止住了腳步。
溫稚京跟着夥計出了雅間。
酒樓另一邊。
衣着華美的男子懶散倚在榻上,姿态十分随意,細看還能看到淩亂的衣襟下,鎖骨處若隐若現的幾枚紫紅。
他長腿微曲,手肘枕在膝蓋上,将手中水墨折扇開開合合,長指緩慢而細緻地一寸寸拂過扇骨,指腹微撚,頗有些暧|昧意味,仿佛摩挲的不是扇骨,而是女子細嫩的肌膚和纖細的脊骨……
香爐青煙袅袅,屋内似乎還彌漫着淡淡的糜糜之香。
男子坐不住了,原本還十分珍愛的摩挲着手中的扇子,下一秒卻将扇子猛摔在地:“怎麼還不來?都幹什麼吃的!”
門外候着的掌櫃聽到動靜,忙推門進來,賠笑道:“小郎君稍安,馬上就到了。”
“馬上馬上,又是馬上!你是把小娘子帶到哪匹馬上了啊?!”
男子雙目圓瞪,從軟塌跳下來,撿起地上的扇子便朝掌櫃狠狠扔過去。
掌櫃下意識偏過腦袋,才險險避開迎面砸來的扇子。
男子頓時被眼前一幕激怒,大步上前猛攥住他的衣領。
“還敢躲?!再給你半盞茶的時間,若再見不到人,你這間破樓也别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