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蕪繼而問道:“風雅君會知道請靈術嗎?”
司玄總算是理了她一回:“不一定,風雅君年紀尚輕。”
“難怪鳳族不睦,定有人不服她。”
“火鳳一脈,得天道厚愛,風雅君年紀輕輕便已經位列四君,實力非凡,卻也因此,每一代火鳳隻有一隻幼崽,幼崽曆天劫後浴火重生方為成年,上一代火鳳便會在栖霞山最大的那一棵梧桐樹下歸天。”
這個司玄唯一叫江蕪喜歡的便是,會給自己随時随地講一些上界的見聞,好似随身帶了一本見聞錄,走南闖北都有個依據,便捷極了。
她向身後看去,不見後方有人追來,便道:“他們應該追着赤翎箭去了,你想好我們去哪兒了嗎?”
司玄又不說話了,江蕪隻覺得他飛着飛着,不知怎的越飛越低,越飛越慢,直至二人一起摔到了一條河灘之上。
江蕪看四周無人,才原地扶起司玄問他:“怎麼了?”
司玄臉上不知何時起,已經有了細細密密的汗,他臉色很不好。
江蕪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手背,是寒涼的,這是冰魄的毒又起作用了,寒氣又上來了,她皺眉問:“你還有火靈晶嗎?快看看你的乾坤袋子。”
司玄聞言,果真取出了幾塊火靈晶,可這遠遠不夠。
這可如何是好。
将司玄扶到一棵樹下後,江蕪再度确認了一番四周無人,她已經打定主意,在司玄身後盤腿坐下:“司玄呀司玄,可别說我不仗義,如今這情形,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我來做你的渡藥人。”
江蕪雙手正要貼上司玄的後背,哪知司玄都已經這樣了還不讓她治,他轉身用手搭住江蕪的手,整個身子幾乎都要靠在江蕪懷裡了,江蕪剛想說什麼,就聽他一個人叽裡咕噜說着什麼,江蕪俯下身,将耳朵盡力靠攏,這才聽清,他說的是:“有人來了。”
“玄冥兄,好久不見。”
江蕪記得清楚,這是水月宴上那隻妖王的聲音,是容景。
她能感覺到懷中的司玄看見他時渾身繃緊,他在警惕,像是野獸遇見危險時那種緊繃的狀态。
現場一時沉默,江蕪與司玄是在想對策,卻不知容景究竟在想什麼?
容景像是猜到二人所想,笑呵呵道:“别緊張,玄冥兄,我知道你中了冰魄的毒,不記得我是誰了,放心,我是你的朋友,我來帶你回家。”
兩百多年間,曾經的二皇子容景勝過大皇子容竹成了妖王,而司玄這個曾經的玄冥妖君卻修為盡失流落下界,怎麼看,他們都不該是朋友。可若他們是敵人,這個容景又為何要說這麼一番話?
“那日兵變後我登上王位,馬上便着人去找你了,玄冥,都怪我去晚了,才叫你不得不逃去下界。我甚至不知道你去了下界,那日扶桑神樹在妖界出現,我感受到你的氣息便差人去尋了。哪知去晚了一步,都是我不好,明知你中了冰魄失了憶,卻無能為力。”容景一改往日那般的桀骜,踏着步子緩慢靠近,臉上盡是擔憂的神情。
他一身綠袍,稱得膚色白皙,說起話來溫聲細語,滿懷愧疚,叫人見了便不由得已經相信了幾分。
司玄見狀,腦海中好像閃過了什麼東西,卻抓不住似的,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身綠衣晃眼極了。
“司玄。”江蕪輕喚了一聲。
司玄繼而看向她的臉,他想起來了:“我們跟他走。”
*
“是玄冥……他沒死……”越琴聽了龐灼的話,暗自琢磨,“難怪,是他……所以妖族才知道瑤清失蹤的消息,才敢與我靈族再起紛争,哼,他們以為本君沒了瑤清便一事無成嗎?”
“帝君息怒!”龐灼躬身,“妖族卑劣,定是他們将消息透露給了風雅君一幹人,否則短短半年,他們如何生疑?妖族挑撥離間,恐怕不日就要再起争戰。”
越琴不屑道:“他們恐怕是忘了,兩百多年前瑤清身為上清神女亦未參戰,而據風雅君所說,玄冥身負重傷,就算騙走了沉寒玉藕又如何,他的傷好不了那麼快。”
龐灼卻是不敢掉以輕心:“可是,妖族這些年休養生息,整體兵力遠超當年。”
“打仗隻靠蠻力可不行。”越琴對于玄冥,還是有幾分忌憚,一番考量下道,“妖皇死後,玄冥投靠大皇子容竹,大皇子容竹敗後傳出玄冥身死的消息,如今他就算投了容景,二人也不會輕易彼此信任,更何況玄冥重傷在身,我們得先下手為強。”
“萬一……”龐灼斟酌道,“萬一玄冥一開始就是容景的人呢?所以才未身死,妖界早有傳聞,是容竹親手對玄冥下了毒,因為玄冥叛主。”
“妖蛟化龍,呵,妖始終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