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一金衣男子盤腿打坐,他的手邊的燭台之上,燃着一盞奇異的燈,燈焰微弱渺小,卻火紅耀目。
此時此刻,四周分明無風,那盞小燈卻不知為何驟然熄滅。
金衣男子随之睜眼,淡然一笑:“命燈,滅了。”
*
“你是何人?”司玄低手持槍,槍尖緊挨皮肉抵在一白發老者頸間,好似下一刻便要貫穿他的喉嚨。
白發老者幾乎隻有司玄的半人高,拄着一根奇形拐杖,衣服像是用破破爛爛的碎布拼湊起來的,與江蕪想象的很不一樣,看起來更像凡間随處可見樸素的老人一般。唯有他額間一條豎着的紋路,有一眼長,為他平添了幾分神秘感。
老者被人拿住了命,卻并無怒意,反倒是笑呵呵,擡手并指将槍尖推遠了些:“妖君莫急,老頭子我并無惡意呀!”
司玄上下打量一番此人,他身上并無妖氣。
“我現在說什麼你們約莫也不會相信,”空郃言語間,三人周圍便升起一個小結界,“且靜待片刻。”
小結界恰好将三人包裹其中,他們站的地方,是這奇異小島臨水的一個小角落。
司玄警戒起來,槍尖又向着空郃的脖頸靠了幾分。
果然,片刻後島外水面便起了變化。一圈圈淩亂的水波由外向内似的,好像有東西正向着小島而來,還不止一個。
“來了。”
随着空郃話音落下,十來個形貌各異的“人”手持各類兵器,踏着水面疾馳而來,他們神情戒備,來勢洶洶,在水面上起起落落,蕩出一陣淩亂的水波。
待他們落到小島上,第一時間便看到了司玄之前為江蕪挖的坑,他們并沒有看出什麼異樣,人群中手持雙刀的一人率先道:“土還是濕潤的,走不遠……玄冥陰險狡詐,兩人一隊,在陣法内好好搜一搜!”
“是!”衆人齊聲。
這些人明顯是沖着司玄來的,結界内的三人一時間都不敢妄動,看着這十幾人在這小小島上的一番搜尋查看,又踏着水波四散而去。
唯有那名手持雙刀的,在小島上走動起來。
這老頭兒的結界靠不靠譜啊……
看着他向着結界這邊走來,江蕪不禁暗自腹诽。那雙刀人長得很是奇特,雙鬓的毛發向上,是橙黃色的,頭上還有一對耳朵,形似貓耳卻又有點不一樣,為什麼一個大男人會用這樣……的發飾?
不止他,方才的那十幾人中,有的人挂條尾巴,有的人背雙翅膀……上界的審美這麼獨特?那司玄以前喜歡挂什麼呢?
江蕪悄悄看向一臉正經的司玄,想象他要是挂上這麼一雙耳朵……
“哈哈~”她不小心笑出了聲,與轉頭看她的司玄兩相對視,她隻能尴尬勾起嘴角。
二人頓時反應過來,看向外面人的同時不免心中一緊。
“無妨,無妨,小姑娘,這時候你還笑得出來!可以啊!”空郃像是為了緩解尴尬,笑說。
還好外面的人沒發現什麼,又走回了那個土坑,土坑中還有半堆填進去的黑土。他在那裡徘徊許久,似乎在思考這土坑是用來幹嘛的。
“你幫我們,為何?”司玄問道。他觀這老頭兒看見他們的反應,也不像是從前認識的樣子。
空郃直言:“若你們信我,不妨先随我離開此處,我再與你們細細說來。”
江蕪與司玄皆心存猶豫,奈何外邊那十幾人,随便一人他們兩個加起來也不見得能打得過。這個老者能瞞過那十幾人的眼睛,可見修為隻高不低,若是想害他們,也不必這般了。
“你如何帶我們平安出去?”江蕪試探問道。
空郃沒再多言,提起拐杖往地上一杵,結界便随之縮小,很快帶着三人離去。
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三人便到了一個村鎮模樣的地方。這裡的建築與江蕪見過的很不一樣,是用石木為材料,要麼依山石而建,要麼依巨樹而建,像是在大山裡千百八十年未曾出去過的古老村落。
“族長回來啦!”
“郃老頭兒,晚上來我家喝酒啊!”
“郃爺爺,帶什麼回來啦?”
一路上不停有人與空郃打招呼,他們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唯有額間,都有那麼條一眼長、豎着的紋路。
帶什麼回來了?這不兩個人嘛。江蕪左右觀察,隻覺這些人真與凡間那些世外桃源的村民沒什麼兩樣,算得上民風淳樸。
他們叫老頭族長,這又是什麼族落呢?她看不出一點,隻知道老頭約莫姓何。
空郃将二人帶到一個小院落中,邀二人落座,待沏了茶,自己才坐下:“寒舍簡陋,将就着将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