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蕪道友怎麼不動啦?”孟少軒得知這些村民都是木偶人後,那叫一個手下不留情,他将陸羽扔給司玄照看,獨身穿梭在木偶人中,一陣寒光劍影,地上便堆積起了不少木偶人,一個也不漏給司玄。
陸羽清醒了好一會兒才弄清楚這是什麼情況,喊道:“孟少軒,别傷了被封在裡頭的魂魄,待會兒将他們一起超度。”
司玄沒理會這二人,他手裡捏着的一把火靈晶很快便成了石頭,可他卻無暇理會,他看着台子上的江蕪與江浮雲兩兩相對,卻不再似方才那般出手。他不清楚具體情況,也不敢冒然出手,隻能先靜觀其變。
怎料江蕪還靜站着,江浮雲卻驟然又抄起了劍,眼看他就要斬向江蕪,司玄強行動用靈力向着江蕪飛撲而去,可那麼遠的距離怎麼比得上江浮雲出劍的速度。
千鈞一發之際,江蕪醒過來了!
她一睜眼便看見江浮雲一躍而起,一劍向她刺來,她避之不及,最終竟還是叫江浮雲刺中了胸口!
司玄一瞬之間到了江浮雲身側,出槍狠厲,在江浮雲刺中江蕪的同時,便向着他的脖頸,要挑出他的喉嚨似的。
他本想逼退江浮雲,卻還是晚了一步,無常劍沒入江蕪胸口的瞬間又無奈退了出去,沒有貫穿卻足以取她性命。
司玄紅着眼怒視江浮雲:“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江浮雲看着原本血量的劍刃染上了一截血色,身體仿佛不受控制地怔住了,他莫名心頭一陣酸澀,擡手一抹,竟發現自己情不自禁流淚了:“為……為什麼?”
司玄右手執槍,左手取出串珠就要捏碎,江蕪卻倚着他的身子,手搭在他捏着串珠的手上阻止了他:“不,别這樣……我……我沒事,刺中的,是右邊。”
司玄側過頭看她,見她滿頭是汗,純色慘白,胸口的血已經淌到了他的袖上,哪裡是沒事的樣子!?
瑤清慌忙喊出聲:“我的心在右邊!趕快離開這裡救她!”
二人的靈元與神魂此消彼長,可江蕪若不是被她吸收死掉而是死于非命,那瑤清也會死掉。
司玄一把捏碎了好幾顆珠子,靈力如海水般湧入他的身體,卻因筋脈受損,在他體内橫沖直撞,與那股不明的寒氣相互抵制,叫他周身劇痛不止,可他哪裡顧得了這些?
他想要化作龍身,将一衆人一蓋卷走,卻不想他的這副殘軀,竟已承受不住他從前靈力的十之一二,嘔出一灘血後便隻能癱坐在地了,真是毫無反抗之力!
要知道他丢了龍珠,串珠中鎖住的靈力當遠不如他完好之時,他真恨啊,恨自己怎麼落到這個田地?更恨自己連恨誰都不知道!
“司玄……你走罷。”江蕪捂着心口,強撐着身體,“我們怕是不能與你走下去了。”
“殺了她……”
“殺了她……”
“殺了她……”
腦海中不停閃現這樣的想法,江浮雲握着無常劍,滿臉困惑迷茫無措,他很想殺了她!可為什麼自己的心在痛?為什麼他會有不舍的感覺?
“江浮雲!”
江浮雲下意識尋聲看過去,是方才被綁住那女子!她跑得慌不擇路,摔倒了又爬起來,向着他喊叫着:“江浮雲!你在幹什麼呀?不要!那是江蕪姐姐!是江蕪啊!”
江蕪?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啊......
“姑娘!别過去!你打不過他!”孟少軒卻是來不及多想,一手扶着陸羽一手拿着劍,想要追上阿離。
海岸的風不知何時越來越大,吹得海灘的沙子也随風揚起,叫人越發睜不開眼。
恍惚之中,江蕪看見地上映出一條龍的影子,是她快死了嗎?司玄明明在她前面虛弱不已,哪裡來的幻覺?
誰知她一擡頭,真看見了一條白龍盤旋在他們頭上,無名的狂風還在加劇,竟以這條白龍為中心,掀起了一陣酷似沙塵暴的旋風,将幾人通通卷得飛起。
江蕪感受到司玄将他死死抱住,風沙之中,她看見白龍背上,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他們此行要找的人——蓮筝。
蓮筝與則靈争奪雲栽木,是會救他們還是要殺他們?還沒想明白,江蕪便暈死了過去。
*
“司玄,勝負已分,定局已成,你莫要意氣用事,快走!”說話的又是那個綠衣男人,隻是司玄看不清他的臉。
“不!我不會走!”
司玄猛地驚醒,一滴冷汗從額頭滑到他的眼上,他用手抹了一把,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腿上壓着個什麼東西,是江蕪!
隻是……
江蕪面色慘白,嘴角的血迹已經幹涸,司玄用手放到,果然沒了鼻息,他一雙眼眸化作豎瞳,也看不見她身上還有任何生機,魂玉之中,也不見瑤清的靈元。
他看了她良久,又看了看雙手,萬般情緒化作了無聲歎息。
他環顧四周,這裡是一座年久失修的空曠大殿,殿内光線昏暗,原本放着的珊瑚呀,玉器呀,瓷瓶呀一類飾品不知為何全碎落在地,殿門前珍珠、琉璃珠串成的珠簾整串整串掉落在地。
這座殿怎的這麼眼熟?
司玄托住江蕪的頭平放在地上,起身随手撿起一顆珍珠,光滑圓潤,竟有五寸之大。
片刻後,珍珠竟在他手中凝出了一層冰片,司玄這次注意到,自己體内的寒氣竟随着靈力的增長而猛增,他取出一把火靈晶,瞬息之間,火靈晶便化作凡石,他體内也終于有了一絲暖意。
“砰!”一陣器皿破碎的聲音傳來,緊接着便是一個熟悉的聲音:“你又是誰!?江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