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心中急得團團轉,因為江浮雲确是蠱修,面上卻故作鎮靜,退後兩步握住江浮雲執劍的手,示意他切莫沖動。
江蕪也知曉江浮雲養蠱,她看向微生柔手中的藥水,還從未聽聞過慈姑有這樣的靈藥,是中蠱後新研制的?
司玄知曉她意,傳音道:“此靈藥在外已有售賣。”
江蕪思量了一陣轉身對江浮雲道:“試一試也無妨。”
江浮雲不知其意,還是三兩步走到微生柔面前,接過應聲水一飲而下。
片刻後,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确有燥意,但毫無痛苦之感,再看慕容皓舉着的子蠱,亦無反常,又過了半晌,他輕哼一聲:“如何?可見我有痛苦之色?”
慕容何面色微怒,看向慕容皓,慕容皓則看向褚雲嵩。
褚雲嵩默不作聲,陡然向江浮雲擲出一個小瓶子,江浮雲下意識擡手一劍,劍氣将那瓶子震得破碎開來,一股液體飛濺到江浮雲臉上,他伸手一摸,垂眸看向指尖,竟是一瓶血?
一股奇怪的味道湧入阿離的鼻尖,讓她覺得刺鼻,她剛覺奇怪,一轉頭竟見江浮雲面露痛苦之色,不過片刻,他額間原本隐去的紅紋乍現,一隻線型紅蟲出現爬向他臉上的血迹,他養的蠱蟲竟不受他驅使自行現了身!
慕容皓看向琉璃瓶中蠕動掙紮的肉蟲,厲聲道:“子蠱有異,果然是你!”
慕容何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他召出佩劍道:“孽障!還吾兒命來!”
話罷,劍指江浮雲,一舉沖了上去。
江浮雲神色痛苦,一把抹去了臉上血迹,抄起一旁的阿離飛身閃躲。
江蕪喚出照月欲要上前幫忙,卻被司玄攔了下來:“打不過。”
他二人靈力與在場其他人相比,實在太過低微。
江蕪也知其緣由,沉下心喊道:“江浮雲,先走為上!”
江浮雲早已召出無常與慕容何過起招來,雖受那古怪血液影響,卻也身姿矯捷,出劍淩厲,面對一代劍道大家明心道人也應對自如。
他知曉江蕪言中意,早在青州之前,江蕪便給了他各種符紙,她是叫他用遁符出城。
可慕容何是何等厲害的人,強烈的攻勢叫他挪不開手,更别說一旁還站着一個元初道長和宣钰。
阿離早被江浮雲扔到一旁,她見江浮雲被慕容何糾纏住,心中有了主意,飛身向着江浮雲躍去。
江浮雲與她心領神會,也一個轉身,向着阿離靠近。
阿離看準時機,抛出幻珠,霎時間少陵北破廟前,一陣紫光破開夜色,一時盛極。
江浮雲連連掏出兩張遁符,吼了聲:“遁!”
便牽着阿離遁出了少說百裡之外!
江蕪也看準時機,抓住司玄,一紙遁符消失在了原地。
幻珠本不屬于阿離,效用與雲山一難自是不能相比,是以元初不過片刻的時間便已掙破幻境醒來,他走到慕容何面前,見他滿額大汗,知他被幻境魇住,兩指相并在他臉上連連點了幾處。
慕容何猛地驚醒,大叫一聲:“歸兒!”
他喘着粗氣,驚恐看向元初,又環視一圈,他想起先前發生的事情,神色鎮靜下來,又勃然大怒:“江浮雲這厮,竟敢戲弄我!”
元初捋捋長須平和道:“我觀那小兒面相,并不是陰險狡詐之徒,你切勿心急,以免傷及無辜。”
慕容何冷哼一聲:“都這種時候了,就别拿你那套故弄玄虛的東西來放屁了!你有看他面相那個閑心,不如算一算那厮現在在什麼地方,我非用他的頭來給我家歸兒陪葬!”
元初呵呵一笑,他一邊走向一衆小輩挨個喚醒,一邊道:“先前我倒是真算了一卦,不太妙啊,要我說今日所見不一定就是真相。”
慕容何冷臉不看他,元初手上事做完,走向他繼續道:“慕容,你我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須知命裡有時終須有。”
慕容何知道元初在點他執意為慕容歸續命,臉色并不好看。
等慕容皓幾人醒來見狀,便自覺離去了。
慕容何才冷聲道:“歸兒是我與她唯一的孩子!你叫我如何放得下?江浮雲那小子,既然害了人,就得償命,更何況死在他手上的人可不止歸兒一個!我殺了他也算是替天行道!元初,你就替我算一算罷!”
元初并未答應他,隻道:“我從那孩子身上并未看到兇煞之氣,此事下不得定論!”
“你!”慕容何一時無語,他知道元初相信他自己那一套玄學之術勝過所有,一時隻能作罷。
青州的初冬冷得多,雖未見風也未見雪,卻涼透人心似的,叫人不禁打個冷顫。
江浮雲緊緊抱着化作一隻小貓兒的阿離向着泉州方向行于山野荒林中,他拿出一張隐匿符打在身上,方才穩下心神,原地盤坐為阿離渡去靈力。
待感受到她體内妖力平穩下來,他才将阿離放在懷中,運功調息,安撫下狂躁起來的蠱蟲。
“喲,瞧瞧這是誰?這是落荒而逃到了這深山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