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入夜,江浮雲還未踏入房門便用順風耳傳音道:“這慕容皓看出了我對宣钰的敵意,定是故意讓我們一同調查!晚宴還讓我們相鄰而坐!”
阿離無情道:“我們都看出來了,他對你早有敵意,可是為什麼呢?說,你以前是不是惹過他?或是惹到過他的朋友什麼的?”
“我很确定我之前從未見過他。”
阿離又道:“亦或是從未在意過他。”江浮雲的脾性她太了解了,一旦被捧起來,就有些目中無人了,因此得罪過不少人。
江蕪覺得既然司玄選擇留下了,便不想相處得太尴尬,主動問道:“許是對南疆人有所偏見,司玄,你怎麼看?”
江浮雲心中不滿,問司玄那個無用之人作甚?
司玄沉默了一會兒:“……來者不善,他看江浮雲這小子的眼神可不止單純的不喜之意,我不認為你們該在這裡待下去。”
江蕪聽見司玄的聲音剛落下去,耳邊又響起了瑤清的聲音:“我也這樣認為。”
她先是一驚,瑤清竟也能聽見順風耳裡的傳音,再一想,她與瑤清現在魂靈相連,也不無可能。
江浮雲還以為司玄能說出個什麼花兒呢,他嗤笑一聲:“那你倒是說說我們為何不能在這兒待下去?”
傳音剛一發出,他們四人的院子外邊便響起一個傳話人的聲音:“幾位少俠,大公子有請,說是有要事相商,十萬火急!”
司玄道:“直覺。”其實他是開啟天眼看了一下運勢,說作直覺其實也不為過。
江浮雲内心一陣無語,直言道:“你覺得我信你的直覺,還是信我自己手裡的劍?走!去瞧瞧那厮能賣弄出個什麼東西!”
四人趕到議事堂時宣钰早已在此,慕容皓抱拳一禮:“事發突然,諸位見諒。慕容氏暗探剛傳回消息,那紅衣蠱修此刻正在少陵城北的一家客棧中,我已派人趕往各個城門堵住出口,望諸位助我捉拿此人!”
江蕪道:“定當竭力。”
宣钰道:“老夫追蹤此人已有數年,願打頭陣。”
慕容皓轉頭對江浮雲道:“此蠱修縱橫數載,其實力必定高深莫測,不知能否勞煩江道友與宣钰道長一同潛入客棧摸清那人的位置?其餘人在外接應即可。”
事出緊急,他如此說話,哪有容江浮雲拒絕的餘地?江浮雲自當答好。
慕容皓喚來一人:“諸位先跟随他去,在下去禀報家父,請太初殿元初道長随後即到!”
話罷,江蕪宣钰五人跟随那名暗衛先行離去。
此時入夜不久,少陵城内華燈初上,街上人來人往,各類攤販各就其位,叫賣聲此起彼伏。長街兩側,一行六人疾行房頂,形如鬼魅。
阿離傳音道:“已經過去了好幾日,我們一來,那怪人竟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發現了?”
江浮雲心中有個預感,那就是他的郎叔,曾作為左護法的郎從南,若是想複刻出噬靈蠱,倒也說得過去,他傳音回道:“說不定就是沖着我來的。”
他猜想郎從南下了蠱便離開去雲州了,可為什麼過了幾日又回來?想是知曉了自己的行蹤,而他去雲州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微生氏。
江蕪心中也有自己的猜測,聽老伯的描述,那紅衣怪人與半石山截殺她與司玄的人極為相似。
慈姑二人已然中蠱,他的目的應在于微生氏,可為什麼他會截殺自己呢?她是江蕪的消息不可能走露,那麼不是沖着江浮雲就是沖着淩霄了。
想到這裡,她傳音道:“小心為上。”
不多時,幾人跟随暗衛落在一家茶館二樓,往街上望去,隻見街上不少人都戴着面具,三兩成群說笑着進出一家名為青面坊的店面,而店門口迎賓的小厮,皆面覆一副青色面具,難怪叫青面坊,難怪那紅衣蠱修會選擇這裡。
守候在正門的一名慕容氏暗衛現身,三言兩語交代了如今的情形。
他親眼看見紅衣蠱修進了青面坊,為了防止打草驚蛇,幾個名暗衛一直在青面坊四周守候,不曾見那人離開。
宣钰自認算得上在場幾人的前輩,聞言率先站出身道:“此蠱修狡猾至極,修為至深,幸而明心道君與元初道君即刻便到,我們便按慕容公子所言,我與江少俠一同潛入此坊中,先摸清此人位置,其餘人便鎮守外邊,來個甕中捉鼈!”
江浮雲事先已經應下,自然不會再有異議,再者,若那真是郎叔,他怎能眼睜睜看着他走上死路?
江蕪心覺留幾人在外正好更能看清形勢,自也沒說什麼。
一行人說定後就此散開,江浮雲與宣钰在街邊小攤買了兩個面具,扣上後進入青面坊。阿離變作一隻矯健橘貓,走在江浮雲前面探路。江蕪與司玄則坐鎮青面坊正門。
江蕪對司玄道:“你不是會推衍術?何不算上一卦。”
司玄将天眼所示對外都說作推衍術,他早已看過,在慕容府時也算是明着警告了一番,可無人将他的話放在心上啊,他冷聲道:“大兇。”
江蕪瞟了他一眼,她一時間分不清司玄是真算過才事先警示他們,還是随口胡謅诓她?
她道:“我意已決,查不明噬靈蠱的真相便不會離開,你若是想留下伺機規勸我……”
司玄打斷她道:“你想去做我怎能攔得住你?不過為了以後還能利用你,我自得留下護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