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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萬家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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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上元夜接旗連旌、燈火通明,上至王侯公卿,下至布衣百姓,家家戶戶門前均架起了造型各異的花燈。王孫權貴的奢華莊重,大商巨賈的繁複氣派,尋常百姓家的雖簡樸些,倒也喜氣洋洋。

上元佳節京城不禁夜,寬街窄巷中人潮湧動、摩肩接踵,賣河燈、糖人以及各式物件的商販沿着内河河岸将攤位從城北一路擺到城南,寬闊的河道被各式花燈鋪滿,宛如一條綿延不絕的華美光帶。

舒懷玉與沈明澈并肩在長街中徐行,上一次一起穿行于如此盛大的燈火之中還是十年前的琳琅齋千燈宴。她偏過頭打量着身側之人,沈明澈依舊一襲雪白冬衣,腰間懸着的佩環在走路時碰撞出一串清越脆響,他很适合穿白,因着五官極為明麗動人,根本無需其他顔色襯托。舒懷玉覺得自己十年前打死也想不到,如今她竟會與沈明澈無比和平地賞燈。

沈明澈餘光察覺到舒懷玉在看他,便轉過頭來笑嘻嘻地問道:“怎麼,看我好看?”

舒懷玉頗為無語地别開視線——行,你好看,天下第一好看行了吧!

沈明澈見舒懷玉一直沒有說話,便問:“在想什麼?”

舒懷玉道:“當年你認出我時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實情,非得兜這麼大一個彎子。”

沈明澈聽罷輕輕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小仙君,就你那天天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的架勢,我說了你就信?我那時用不了靈力,沒法讓你看我的記憶。更何況……”

他停頓了一會兒,直到舒懷玉再度将視線投向他,才笑了笑道:“我那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有沒有命可活……”

沈明澈無須說完,舒懷玉便懂了——目睹陌路人的死,總比目睹親師兄的死要好受些吧。她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沉默半響後再度開口時,聲音有些沙啞,“那你怎麼辦?”

那時,你又是以怎樣一種心情與我同行?

“我怎麼辦?”沈明澈并不想深究這個問題,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未來大路康莊、光芒萬丈,何須再糾結往昔的苦難,“反正本公子現在名花有主,仙君你看着辦。”

舒懷玉有些無語地看了身邊這朵“名花”一眼,行吧,她攤上這麼一個道侶,認栽了,反正事到如今也不能把他扔了。

這時,她像是感覺到什麼似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遠處賣糖畫的攤子上。沈明澈順着舒懷玉的視線看去,見着熟人後輕笑了一下,“我當是誰呢,看來有雅興的不止我們。”

那擺滿各式糖畫的攤子旁邊,紅發似火的青年察覺到視線轉過身來,那張昳麗得令人有些難以逼視的面龐在人海中分外矚目,就仿佛寒夜中刀光一閃,迸發出刺眼的白芒。鳳岐看見沈明澈時神色有些詫異,他也以為對方早就死在十年前的秘境之亂中。

沈明澈彎着眸子笑了笑,唇齒輕啟,傳音入密,“恭喜二位赤繩系定,珠聯璧合。”

陸濯明聞聲回頭,眼底流淌過一縷淡金色的微光,他看見沈明澈與舒懷玉時也有些意外,卻也隻是笑着點了點頭。

良辰美景,歲月靜好,無須多言。

“好啦,他們有什麼好看的,看我就行了。”沈明澈轉到舒懷玉前邊擋住她的視線,“這兒有這麼多好玩的,有什麼想要的嗎?”

舒懷玉注視着身前之人,仿佛已經幻視出了他身後的大孔雀尾巴。她自幼随甯晏清在歸墟修行,身邊的人除了師父之外也就隻有師兄師姐和柳青青了。少年人愛熱鬧,她幼時也曾被師兄和師姐帶着,在人間煙火中瘋玩過一場,她依稀記得糖人甜得發齁,栗子趁熱才好吃,冬日冰酪比夏天便宜,小販賣的木頭玩具沒有師父雕得好看,買來的花燈總是舍不得往河裡放,盡管師姐說給她再買一個帶回家……

她走了一會兒神方道:“我不知道……”如今時過境遷,故人長辭,她也不再是孩子了,隻有那做夢似的零星回憶如散落的東珠一樣,在記憶深處散發着柔和的微光。

沈明澈敏銳地捕捉到她微妙的情緒變化,頂着一張笑容燦爛的臉湊了過來,“不知道才好呢。”

他轉頭望向熙熙攘攘的長街,“那就一樣來一個好啦。”

随後,不等舒懷玉出言制止,沈明澈便樂颠颠地一頭紮進人海裡,再度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堆雞零狗碎的東西,他不由分說地把那堆東西往舒懷玉懷裡一塞,然後眨巴着眼睛等待表揚。

舒懷玉掃了一眼懷裡的那堆東西,表情雖然沒有什麼變化,眼神卻逐漸僵硬起來——看不出是猴子還是狐狸的面具、長得有點像柳青青的草編小蛇、一看就齁死人不償命的糖人、山楂上裹的白糖開始化了……怪不得手裡黏糊糊的!

“喜歡嗎?”沈明澈眼睛亮閃閃的,唇角勾起的笑容卻有些不懷好意,宛如一個故意給大人搗亂的小孩子,得逞之後還要故意欠欠地笑上一下。

舒懷玉垂下眼簾,濃密的羽睫恰到好處地遮住了眸中一閃而過的寒芒,她輕聲道:“你過來。”

沈明澈聽話地将腦袋湊過來,然而下一刻便被對方不偏不倚地一巴掌拍在臉上。舒懷玉将手上融化的白糖盡數蹭到他臉上,淡淡道:“多謝……”

然而“謝”字的尾音還沒落下,舒懷玉掌心便傳來一陣濕濕軟軟的觸感,宛如小貓的舌頭一般,她手臂蓦地一僵,反射性地想要将手抽回來,但在看到那雙從她指縫中露出來的眼睛時,動作卻停住了。

沈明澈很好看,但舒懷玉覺得最為驚豔的還是那雙眼睛,明淨澄澈,宛如春日裡一汪淺淺的池水。許是因為天冷的緣故,他口中呵出來的白霧被那隻手掌擋住,撲到眼睫上,令那雙波光粼粼的眼眸看起來更加濕潤了些。盡管知道對方隻是因為發自内心的愛慕而想要與她更親近一些,舒懷玉還是沒克制住自己腹诽的沖動——這哪裡是什麼孔雀,分明是狐狸,狐狸精!

沈明澈一邊輕輕舔舐着融化的糖霜,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着舒懷玉的神情,似是在揣測她有沒有生氣,而在得到對方的默許之後便逐漸放肆起來,虛虛握住了她的手腕,直到舒懷玉手中微微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臉,才意猶未盡地松手舔了舔唇角。明明是去撩撥别人,沈明澈卻“惡人先告狀”般擺出一副無辜的神色,濕漉漉的眼睛不停地忽閃,言外之意——你又沒說不行。

舒懷玉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心裡已經給他編排好了一出“禍國妖妃”的大戲,得虧這人沒托生到深宮朱牆之内,否則還不知要怎麼興風作浪。

接着,就仿佛害怕舒懷玉回過神來抽他似的,沈明澈飛快地推着她後背往前走,“走走走,我們去放那個河燈。”

舒懷玉将那堆雞零狗碎收拾到自己的儲物法器中,兩人一前一後在擁擠的人潮中穿行,來往行人中亦有不少成雙結對的才子佳人和帶着孩子的年輕夫婦,整個京城氤氲在祥和的氛圍中,令身處其中的人短暫地忘卻了這千年古都中洶湧的暗潮。

沈明澈走在舒懷玉後邊,靜靜注視着那單薄卻挺拔的脊背,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抓對方的手。盡管他從不因為過去的苦難而顧影自憐,但許是曾經失去了太多,又或許是因為眼前的一切都美滿得不真實,他有時不禁懷疑好運是否真的會降臨得毫無代價,以至于他總是喜歡去試探、去一遍遍地确認,再一點一點地得寸進尺,唯有這樣才能給他一些腳踏實地的安全感。

就仿佛眼前之人真的是六合之外的仙君一樣,明明近在咫尺,卻又好像下一個瞬間便會如輕煙一般消散。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了舒懷玉所講的師祖謝桓,當年師父眼見着親手養育自己的人踏碎虛空而去,成為和天地一般無悲無喜的神明,心中是怎樣一番滋味呢。

就在這時,沈明澈手心忽然一涼,他驚訝地看見自己的手反被身前之人攥住了,而舒懷玉卻并沒有回頭看他,隻是握緊了那隻手,泰然自若地穿梭于車水馬龍之中,大步流星、一往無前,仿佛上天入地沒有她不可去的地方,沒有她做不成的事情,沒有她履行不了的承諾。

沈明澈分明是走在對方身後,卻仿佛能看見那雙明亮的眼睛,在寒夜之中熠熠生輝,好似自冰雪中生起的一捧火。寒霜在外,内有丹心,這八個字便是對她最好的诠釋。

河邊早已聚集了許多人,絕大多數都是去放燈的,各式各樣的花燈擠在河道中,水底的蝦兵蟹将今晚估計要過一個不眠夜。沈明澈買了一盞空白的花燈,又向支攤的商販借了筆墨,大張旗鼓地“迫害”起那盞燈來。

在沈明澈搗鼓手裡東西的時候,舒懷玉目光落在那被花燈鋪得滿滿當當的河道上,這條長河名為「龍栖河」,因為其下埋藏着靈脈的中樞而得名。龍栖河自北向南貫穿整個京城,直接彙入九州第一江「忘川」,曆代帝王皆笃信風水,便因此将這座城定位王都。那一盞盞花燈于鼎沸的人聲中安靜地浮在河上,又順着水流一路漂遠,許是因為上元節的緣故,那些攤主販賣的河燈質量出奇地好,燈中燭火分外明亮,即便不慎濺上些水珠也沒有熄滅。

舒懷玉凝視着長河中的團團光暈,不知為何輕輕皺了下眉,而就在這時,沈明澈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好了。”

沈明澈将自己的“傑作”怼到舒懷玉面前,而她隻看了一眼就别開視線——此人雖寫得一筆好字,但作畫水平實在不敢恭維。

沈明澈非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還興緻勃勃地向她解釋起自己的大作,“你看,這個是師父。”

舒懷玉默默看着那團黑咕隆咚的玩意,言簡意赅地評價道:“師父若是泉下有知,應該會惦記你的。”

惦記着連夜把你帶走!

那盞花燈一共有五個面,舒懷玉神色複雜地辨認着自己還有師兄師姐,沈明澈壓根沒見過宋弦和祁念,便參考舒懷玉之前的描述盡情發揮了一通。好,根本不用師父出馬,估計這兩人連夜就跟黑白無常借了行頭來索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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