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手不想要了?!”柳青青張口便是一陣咆哮,罵完之後凝神片刻,不情不願地道:“瞎孔雀碰上死臭蟲,還真讓小白//臉蒙對了。”
沈明澈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的腦門,糾正道:“知識的力量。”
見柳青青又要呲牙,舒懷玉連忙将這倆冤家分開,“走。”言罷,她便走在一衆人最前面打頭陣。
洞穴并不深,走上一會兒便能到頭,昏暗的山洞盡頭隐隐約約亮着一點白光,衆人走近才發現那微光的來源是一棵雪白的植株。
“這!”程杠杠湊近一瞧,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後退了好幾步,“這不是骷髅草嗎?”
《拾遺記》中記載,骷髅草有葉無花,生于毒物骸骨之上,吸髓而長,因而莖杆乃劇毒之物。
“原來如此。”沈明澈饒有興趣地打量着骷髅草下面半埋在土裡的骨頭架子,“這草應是長于那妖獸的骸骨,因而它們不敢靠近。”
他邊說邊用劍将這株毒草連着土塊和碎骨剜了下來,對舒懷玉道:“收着吧,說不定什麼時候用得上。”
舒懷玉剛将骷髅草收到儲物的白玉鈴铛裡,忽然感覺地面晃了一下,一股強烈的失重感随之襲來。
“不是說妖獸不敢靠近嗎?!”叢筠用劍拄地勉強站穩身體,差點一頭撞到岩壁上。
舒懷玉蹙眉道:“不是妖獸。”
“這回是地動,快走,這裡可能會塌。”沈明澈接道,同時趕羊群似的把杵在原地的幾個孩子往外邊攆。
而到了洞口,眼前的景物卻更令人驚詫。
叢筠驚呼道:“對面的懸崖怎麼往天上飛!”
“此言差矣,是洞口在随着中間的石台下降!”耳畔岩石滾落聲不斷,程杠杠捂着耳朵扯着嗓子對叢筠喊道。
舒懷玉仰頭順着峭壁往上看,不僅中間這方聳立的石台在飛速下降,他們剛剛來時走過的洞穴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她恍然大悟,方才還猜這些洞穴内裡是連通的,其實這石壁根本就是活動的,所以那些生于秘境的妖獸才能穿行無阻。
“現在怎麼辦?”柳青青變成蛇身将衆人圈在一起,以防有人從洞口掉下去。
“現在……唔……”舒懷玉剛要回答,卻驟然嗆了一大口水。
這懸崖之底竟然是水!
淡紅色的流水嘩地一下子從洞口灌進來将衆人沖了個人仰馬翻,瞬間便漫過他們的頭頂。舒懷玉本想将赤霄劍插進岩石穩住身形,卻發現水流過于湍急,劍連揮都揮不出去,她怕赤霄被水沖走隻得将其先收進儲物鈴铛裡。
這水其實非常清澈,但流得太急,人在水下根本暈頭轉向找不着北,也就一晃眼的功夫幾個孩子都不見蹤影。舒懷玉勉強在水下睜開眼,隔着一堆氣泡浪花隻瞥見白衣一角,她剛要伸手去拽卻被一股席卷而來的水流卷走,後背猛地撞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傷口再度湧出血來,将沈明澈脫給她的外袍染上大片的鮮紅。
剛剛那一下撞得實在太狠,饒是以舒懷玉的能忍也不禁悶哼出聲,可她辄一張口卻發現自己并沒有嗆水,她再度試了一下,發現竟然能正常呼吸。
舉目所及仍是淡淡的紅色,身體依舊有一種漂浮的失重感,可周遭流水好像變緩了。舒懷玉擡頭向四處張望,隻見剛剛被沖走的那幾人在不遠處沉沉浮浮,除了他們一行人外,更遠的地方還飄着許多不知是從哪裡被沖過來的修士。
舒懷玉剛要遊過去,手腳卻碰到了一層薄膜,她用力按了按,發現竟然戳不破,她拿出赤霄一劍刺去,那薄膜卻韌性十足,任她怎麼抻拉劈砍愣是絲毫不碎。
這時,下方忽然冒出一群氣泡,舒懷玉扒在膜上向下看,遠遠望去水底深處好像有個碩大的貝殼,過了幾息,那貝殼張開嘴,一堆淡紅色的泡泡從它口中吐出。
這詭異的薄膜原來是它吐出的氣泡!
那這巨貝莫不是……蜃!
舒懷玉忽然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須彌秘境中有一水,名為「鏡湖」,水有巨蜃,口吐幻境,可照前塵,亦能映後事。
正當舒懷玉思索時,一股濃重的困意忽然席卷而來———是這氣泡有問題!
她拼命想保持識海清明,神識卻如同被無數隻手拽着一樣,漸漸沉入無邊夢境。
諸多前塵往事,再上心頭。